“不交!今秋一文钱也不交!”
贺良广听他们的话,脸黑成锅底,他冷声说道:“不交也得交!要点体面,老老实实凑够银子,不要脸的,我叫人上你们家去搜刮!”
乡邻气得半死,不知道贺良广哪根筋搭错了,蛮横不讲理!
张嘴闭嘴,四两银子!不给,就抢!
除了家里的田地,养的畜生,哪里掏得出四两银子?别说四两了,就是一两银子都够呛!
摆明了,贺良广是要把大伙给逼死!
抢走田地,乡邻们靠啥种粮食吃饭?
大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突然,有人说道:“你凭啥收税?我们的地都给举人老爷,他能免五百亩赋税!咱们村里加起来,也不够五百亩!”
“对!就是!我们的地都送给举人老爷!你不服气,就去衙门闹!”
“他哪敢去衙门闹?上回可是在衙门吃了板子,屁股打开花!他剥削老百姓,县令爷知道,不得剥他的皮!”
这一回,轮到贺良广脸色变得难看。气急败坏道:“地在谁的户头,谁交税!别说薛慎之,就是县令爷来也替你们做不了主!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谁不交够四两银子,我卖谁家的地!”
“现在还没到交秋粮的时间,我们在交秋粮前,把地送给举人老爷,不用交这狗屁倒灶的赋税!走,不和他多说,我们去找举人老爷!”
乡邻们扛着锄头去找薛慎之,他们心里早就有一个想法,都是跟着商枝种药材混饭吃,不如把地给薛慎之,也不怕他贪他们的地,每年给薛慎之一点银子算作给他们管理田地的费用。
杏花村的人,难得团结一致。
他们找上门的时候,薛慎之正在教栓子写大字。
屋外闹哄哄地,栓子静不下心,屁股扭来扭去。薛慎之敲了敲桌面,让他沉心静气,“好好写一百个大字,我等会要检查!”然后,走出里屋。
乡邻们站在院子里,见薛慎之走出来,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薛慎之。
“慎之,贺良广太过分!几十年的乡邻,他这样做可不厚道!压根不给大家活路!我们乡邻把地都送给你,每年给你补贴银子,地大伙都给商枝种药材!”
陈族长站出来说道:“我们按照往年的赋税交给你,回头你给县令爷。”
乡邻纷纷赞同陈族长的话,不让薛慎之难做,“贺良广就是吸血虫,慎之,你可得帮帮乡邻啊!”
薛慎之皱紧眉头,不用细想也知是贺平章的缘故,贺良广需要大笔的银钱,掏空家底贴补不了,主意打在村民头上。
“你们比照今年下发的文书赋税标准交,多出的不用给,他若是强压着,便联名上表龚大人,他必定会替大家做主。”薛慎之安抚各位村民。
村民们吃了定心丸,打定主意,贺良广敢卖他们的地,直接告官,闹到县令爷面前去!
贺良广听村民说他敢把他们的地给卖了,就把他告官,让县令爷定夺,到底该交多少税!
脸都给气绿了,他气冲冲地回家,邓氏上前问,“咋样?银子凑够多少?”
贺良广阴着脸,没好气地说道:“一文钱都没凑够!”
“商枝呢?这个贱丫头总有本事掏出一笔银子!”邓氏想窜惙着贺良广去逼迫商枝。
贺良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完了!”
邓氏领会过来,当即瘫坐在地上。
村民们态度强硬,要把他告官,贺良广到底没有这个胆子。
他抹一把脸,如果不是薛慎之考中举人,哪有这等糟心事!
——
薛慎之庆祝中举办的席面,是在商枝家举办,她家地儿大,摆得开。
吃过中饭,乡邻们手里提着菜或者米,有的背一捆柴送过来,婶子们帮着商枝打下手,全都忙活开。
商枝特地搭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灶台,两口大锅,一口锅里闷着米饭,一口锅里闷着大菜,需要小火慢炖的肉类。待会下锅炒的时候,不用等太久!
商枝手脚麻利,把事先要在锅里闷的鸡鸭猪肘子全都准备好,待会一样一样下锅。
然后蹲在地上,帮着刘大婶一起择菜。
刘大婶往外瞅一眼,薛慎之已经在外面招待男客,女客基本上进进出出帮忙干活,她没看见许氏的影子,忍不住说道:“慎之高中,许氏没来闹?”
“薛慎之被她赶出家门,除了生恩,没有养恩,她拿捏着这生育的恩情,像吸血虫似的恨不得吸干他。如今中举,咋可能不闹?眼下是为着薛宁安的亲事,腾不出空闲,你就等着吧,迟早会来闹腾。”商枝早就摸清楚许氏的脾性,死皮赖脸、极端自私、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恶妇!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滚刀肉。
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要么就狠狠治住她!
至于怎么治,商枝心里有了主意。
刘大婶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闹到衙门,也奈何不得她。”
商枝勾了勾唇,只要怕死,就有办法对付。
锅里饭闷熟了,茶花拿着木桶放在灶边,拿锅铲把米饭装木桶里,盖上一块布,再又将木盖盖住。
她洗干净锅子,开始炒菜。
商枝见了,绕到里面的一口大锅,揭开木盖,白色雾气腾腾,伴随着肉香扑鼻,里面炖的是猪肘子,她突然想起猪肘子里加紫苏,味道特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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