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族长与村民还有胡氏站在灵棚面前,大雨已经渐渐停歇,灵棚的火也熄灭。
胡氏脸色惨白,她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仿佛还未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她以为自己给贺良广下毒的事情,会被贺平章揭露出来。哪里知道,贺平章被烈火给烧死了!
商枝呢?
她也一起被烧死了吗?
胡氏心里害怕极了,心里清楚贺平章痛恨商枝,拿着把柄威胁她把商枝带到灵棚,肯定是不安好心。如今贺平章都被烧死了,商枝也逃不掉吧?
这样想着,胡氏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夜幕中走出来,她见鬼的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着,双腿发软的扑通跪倒在地上。
“商……商姑娘……”
胡氏几乎带着哭腔喊出这几个字。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贺平文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商枝,克制着心里的滔天怒火,低吼道:“灵棚咋突然烧起来了?”
胡氏泪水籁籁滚落下来,她按着自己的心口,强行压下心里翻涌的恐慌。语无伦次道:“我……我也不知道,爹在灵堂中毒,贺平章指责是吃我做的饭菜中毒,我请商姑娘给检查爹是咋死的,还我一个清白。可……可是打雷了,一记闷响炸响,灵棚就跟着爆炸烧起来。爹……爹和贺平章都……都在里面……”
陈族长皱紧眉头,“你是说打雷劈得灵棚着火了?”
胡氏连连点头。
贺平文难以置信,说是打雷引起灵棚起火,他宁愿是商枝放的火。
有村民忍不住多嘴道:“是不是他们作恶多端,老天爷看不过去,才一道雷给劈了?”
一阵沉默。
虽然其他人没有附和,却都是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贺平文脸色难看,回想起爹娘的所作所为,的确处处遭人厌憎。
他看向商枝,“你看出我爹是啥原因死的?”
“他不是吃饭菜中的毒,而是灵棚里烧的朱砂。新换上的蜡烛有问题。”商枝把目光转向胡氏,“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胡氏脸色骤然一变,情绪激动道:“你说什么?爹不是吃我做的饭菜中毒?”
“是的。”商枝目光晦暗望着胡氏,“你能说一说,为什么帮着贺平章把我骗过来?我如果没有猜错,你根本就不知道贺良广没有死,他只是昏厥过去。”
胡氏瞬间跳起来,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脸色跟着变了变,最后低喃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没死,贺平章说已经没气儿了……”她倏然间想起商枝说的话,“你是说我爹中朱砂的毒?”
“嗯。”商枝颔首。
胡氏呆怔片刻,调头就往屋子里跑,她从箱子里翻出毛边纸包裹住的东西,还有燃烧一半的蜡烛出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里面的东西?”胡氏把毛边纸递给商枝。
商枝展平毛边纸,里面混放着土硝、硫磺、朱砂。
“这蜡烛还有一半没有烧掉,吃晚饭后,贺平章换上的。我当时很奇怪,好端端的,为啥就换掉还能用的蜡烛,原来他是不安好心,在蜡烛里面藏毒!”胡氏心里的恐惧被怒火替代,恨得咬牙切齿!
一定是贺平章发现她在饭菜里下毒,有可能贺良广没有吃饭菜,贺平章打算利用她下毒的事情,把商枝骗过来,打算害死商枝。
她愤恨道:“贺平章是故意诬赖我,好叫我去把商姑娘骗回来!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为了害死商姑娘,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了毒手,我看是遭天谴,才被大火烧死!”
贺平文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他做梦也想不到贺平章会害死爹!
之前娘死的时候,他备受打击,根本不像是会对亲人下手。
胡氏的话与她拿出来的东西,贺平文无法为贺平章开解。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发现贺平章有些不对劲,这一两日在猪圈边上转悠,拿着东西在墙壁上刮着什么东西。现在回想,肯定是土硝。
朱砂是他在李大仙手里买的,至于硫磺就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回来。
贺平文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问商枝,“为什么他们烧死了,你却活着?”她给爹检查身体,说明当时她也该在灵棚。
“我吸入里面的毒气头晕,出来透气,却没有想到灵棚会爆炸,你爹和贺平章那时候正好在灵棚里。”商枝冷笑一声,反问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活着?我能逃过一劫,想必是老天爷长眼了!”
贺平文脸色铁青。
“商丫头说贺平章在蜡烛里放朱砂,那要是他还在里面放硫磺和土硝呢?”陈族长叹息道:“他这是害人害己。”
所有人都想不到贺平章从一个端方守礼的君子,变成心肠恶毒的小人。
胡氏的话说的很清楚,贺平章怨恨商枝,想要报复她,然后诬赖嫂嫂给公爹下毒,把商枝哄骗过来,想要将她给烧死,结果自作恶,报应落在他自己的身上,活活烧死!
胡氏心里愧对商枝,心里心虚,差点害死她,当然不能让商枝背黑锅。
“平文,贺平章心肠歹毒,爹娘都被他害死。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他出事没有什么不好,免得今后拖累我们。你不为我想一想,也得为婉婉着想。她还那样小,你忍心她被贺平章拖累?就算他没死,我还要告官把他抓走!”胡氏摆正自己的态度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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