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见她顶嘴,顿时黑了脸,“一年到头没见个人影,还有脸说伺候我!我肚皮争气生个儿子,娶个媳妇伺候我,哪还用得着你?”
陈梅花没再吭声,她舀两瓢面粉倒盆里,吴氏抬高嗓门,破口大骂,“你在夫家阔气了,一顿晚饭得两瓢面粉!吃这么多,也不见你多下几个蛋!”
陈梅花红着眼圈,被吴氏戳到心里痛处,绞紧手指,“商枝捎我们母女一程,我给她送碗面疙瘩。”
吴氏拉长脸,眼露凶光,看着陈梅花像看着个仇人,“饿死你也饿不死那个贱人!嫌我不能帮衬你,也跑去舔那贱人的臭脚?!”
陈梅花浑身一抖,不知道那句话惹怒她娘。
她一直知道吴氏不喜欢她,嫌弃她不是个儿子,爹才对她不好。
“娘……”
“商枝都买牛车,造青砖瓦房了,稀罕你这碗破面疙瘩?你敢给她送,就给我滚出去!”吴氏气急攻心,脑袋疼得更厉害,她扶着头,靠在墙壁上。胸口跟着闷胀,嘴唇紫绀,呼吸困难。
陈梅花被吓一大跳,她连忙扶住吴氏,“娘,你咋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吴氏这些天断断续续咳嗽,喉咙里痰多,在李大仙那儿抓几帖药吃,倒是没咋咳,可是双腿水肿起来,尿也变少,经常呼吸困难,胸口、头脑胀痛,刚刚睡一会缓过来一点,被陈梅花气得情绪激动,病情又开始发作。
吴氏不能平躺在床上,她侧躺着,捂着胸口,难受的呻吟。
陈梅花吓坏了,看着吴氏这副模样,手足无措,“娘,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李大仙!”
吴氏吃了好些天的药,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她信不过李大仙,白白花掉银子。她急急攥着陈梅花的手,很不情愿地说道:“你去找商枝,让她来给我治病。”
陈梅花一愣,以为她娘病糊涂了,“娘,商枝又不是张神医,她咋会治病?你别忘了,她可是医死过人。”
“你别啰嗦,叫你去就赶紧去!”吴氏一脸不耐烦。
陈梅花无奈,去院子里找她爹,“爹,娘病得不清醒,叫我找商枝给她治病。咱们送她去镇上,找郎中看看。”
陈老头知道商枝有大本事,他头也不抬,继续编着竹筐,“镇上郎中可没商枝厉害,你去找她就是。”
陈梅花心下疑惑,可一个两个叫她找商枝,她只得去新房子找商枝。
商枝此刻正在把土豆放在温度高的地方催芽,就见陈梅花找上门。
陈梅花忍不住往院子里瞟,商枝挡在门口,只看到一条通向屋门的青砖石板,仅仅是这个就让她眼热。想起来意,连忙说道:“商枝,我娘病了,请你过去给她治病。”
商枝一愣,眯着眼睛打量陈梅花,这才从她脸上隐约看出吴氏的轮廓,原来是吴氏的女儿!
“我医术不精,治不好你娘,叫你娘去镇上找郎中。”
陈梅花不知道她娘干得缺德事,不满商枝的态度,“你咋看都不给看,就说治不好?你是怕我们给不起诊金?”
商枝冷声说道:“不治。”
“嘭”地一声,商枝把院门合上。
陈梅花吃一嘴灰,瞪着眼睛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来了火气。
“你瞎嘚瑟啥?治死人了,还这么嚣张!不给治就不给治!我就不信别的郎中治不好我娘!”陈梅花扭头就走,远远看见吴氏忍着痛走过来,她心中一慌,连忙跑上去搀着吴氏,“娘,你咋来了?商枝她不肯给你治,咱们去镇上!”
吴氏痛得浑身哆嗦,冒出一身冷汗,听到陈梅花的话,阴着脸,甩开陈梅花的手。
她站在商枝院门前,拍着门哀求,“商丫头,你开开门呐!婶知道错了,你行行好,给婶一条活路!”
商枝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吴氏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害她,又在背地里上眼药,明目张胆的嘲讽她是出来卖的。如果她还给治病,与别人要杀她,她递刀过去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是不记好的人,有事求上门,才知道自己错。一转头,有个不如意,拿你当做仇人对付。
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商丫头,你开开门呐!婶跪下求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婶治好这病,我给你立长生碑!”吴氏干嚎着,喊商枝开门。
她被这病症折磨得想要抓着头发去撞墙。商枝能治好她,不说跪下,磕头都行!
商枝拉开门,就看见吴氏扑通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再不见之前的尖酸刻薄。
“商丫头,你治好我,我今后再不和你作对……”吴氏说话间,砰砰砰给商枝磕头。
商枝避开,她冷静地说道:“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好过?”
“误会!商丫头,都是误会!是我这张破嘴不会说中听的话……”吴氏抬手在脸上扇两耳光,看着商枝无动于衷的模样,恨不得咬碎一口牙。
如果不是被这病磋磨得狠,她哪会跪下来求这小贱人!
吴氏暗恨在心,脸上却是悔恨哭求,“商丫头,你行医不就是给人治病?婶以前做糊涂事,现在知道悔改,你不相信,我发誓,如果以后再敢坏你名声,就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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