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成看着商枝状态不对劲,也便不再多问,望着她满身的鲜血,“你先去换洗一下?”
商枝低头看着裙子上面都是大块的鲜血,十分瘆人,点了点头,“林叔,劳烦你照看我二哥。”
“不是多大的事情。”林德成摆了摆手,让她快去。
商枝走出房门,就看见急匆匆而来的龚县令与县令夫人,县令夫人脸上布满焦急之色,眼睛发红,疾步往后院而来。抬头看见商枝,她脸色霎时一变,急急地走到商枝身边,“孩子,你伤到哪里了?”
拉着商枝的手都在颤抖,上下打量她,想找找伤口。
商枝的手被温暖柔软的手握着,这一丝温暖触动了心底的情绪,她眼睛酸胀着疼,只知道拼命的摇头,她害怕一开口,便会泣不成声。
商枝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县令夫人的手背上,灼烫得县令夫人心口揪起来疼,止住的泪水跟着流淌下来。
“你二哥他……”县令夫人喉口哽咽。
商枝吸着鼻子,手指抹去泪水,睁大眼睛望着屋内,“在屋内。”说完话,她手背堵着鼻子,强行的压下体内酸涩,泪水却是越压制越往外涌。
前世今生,除了爷爷奶奶,只有龚县令一家给她家的温暖。她在心底认可他们,却总感觉游离之外,并没有从心底的融入他们给予的亲情温暖。
龚星辰不管不顾的扑上来为她挡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全心的呵护,让她高筑的心墙受到剧烈的冲击,轰然倒塌。
原来这就是亲情,为了心底想要守护的人,能够拼尽一切,哪怕是性命。
她在医院里工作,见惯人世间的冷暖。
比起温情,更多的是凄凉。
这一刻,她看着踏进屋子里的龚县令夫妇,心里升起一种恐慌的情绪,竟无法面对他们,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可她一双腿像生根一般,动弹不得半分。
短短的两刻钟的等待,她觉得像是过去漫长的一个世纪,再次见到县令夫人的刹那,商枝浑身都僵硬。
县令夫人眼眶红肿,脸颊上的泪痕被抹去,她自屋中朝商枝走来,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站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抱着商枝。
商枝泪水模糊了视线,呆呆地由着县令夫人抱着。
“枝枝,吓坏你了。”县令夫人嗓音沙哑,双手紧握着商枝的手臂。
“娘。”
商枝将脸埋在县令夫人的肩窝里,再也没有压制,泪水汹涌而出。她的双手紧紧回报着县令夫人,浑身微微地颤栗着。
她害怕失去这一点温情。
直到县令夫人一句‘枝枝,吓坏你了。’商枝再也忍耐不住,所有的理智崩塌,将心底压抑到极点的情绪宣泄而出。
她害怕!
害怕龚星辰就此不醒,害怕遇见的这些温暖从她身边抽离,依旧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县令夫人默默地垂泪,她听到龚星辰受伤的消息,惶然无措,惴惴不安地一路来到医馆,看见商枝满身的鲜血,那一瞬的冲击,令她头晕目眩。知道商枝没有受伤,心底稍安,看见龚星辰安安静静,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人事不省,心疼,难过,害怕,种种情绪冲击着她的泪腺。
扑在龚正华怀中宣泄一番情绪之后,她方才惊觉记起来,龚星辰是为救商枝而受伤。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一幕,商枝即将失控却又强行压制的一幕,打从心底心疼她。
商枝是在害怕,也是在不安,担心着他们会怨怪她。
虽然龚星辰受伤,她心里难受,但是他为救商枝而受伤,他们并没有怨言。反而觉得龚星辰做得对,他这样才有哥哥的担当。
在认下商枝的那一刻,他们就打从心底将她当做亲人。
即是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伤着谁都是不愿见的。
县令夫人拍了拍商枝的后背,感受到她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看着商枝通红的眼睛,拿着帕子给她擦着眼泪,“枝枝,你虽然不是从我肚皮里托生,但是娘就觉得你是我的女儿。你和星辰谁伤着,娘心里都很难受,又怎么忍心责怪你呢?”
商枝用力的点头,满肚子歉疚的话,在县令夫人的一句话里,商枝有些难以面对她。
她内心的不安定,何尝不是在质疑着他们一腔真挚的感情?
“我让常乐伺候你去梳洗,再好好休息一下,不许胡思乱想。”县令夫人放沉了语气。
“好。”商枝去客房里洗漱。
县令夫人站在门口,望着她纤细的背影,重重地叹息一声。
龚县令问道:“怎么了?”
县令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龚县令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商枝洗漱后,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裙,常乐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水煮的鸡蛋,见她出来,连忙将商枝带到竹榻边,让她躺下剥掉蛋壳给商枝滚眼睛,将外面的情况说给她听,“外面来了一个大人物,说是姓秦,和苏少爷认识,他们在等您。”
商枝一愣,心里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常乐担忧的问道:“小姐,您认识吗?”
商枝低声道:“认识。”
常乐心里这才松一口气,秦景凌身上的气场太强大,身边带着两个冷冰冰的属下,看着就腿肚子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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