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娴与张雪姗、张如芸坐在薛慎之对面,听见商枝喊薛慎之,文娴冷着脸望过去,看见商枝粗鄙不堪的模样,冷哼一声,“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薛公子,你认识她吗?”
张如芸在文娴耳边道:“薛公子穿着虽然不显家世,却也算殷实,怎么会认识那个乡野来的土包子?”
张雪姗附应道:“村姑都是不识字的,薛公子是举人,说不定会是状元,状元夫人若是不识字,岂不是让人笑话?说不定是他家里粗使的小丫头。”
文娴心中稍定,看着薛慎之的目光幽怨又复杂。
她脖子无缘无故被苏越抽一鞭子,她娘觉得太晦气,带她去国寺拜菩萨求平安。她正好遇见薛慎之,为白嵩城的百姓祈福,一连跪了三日,点一盏平安灯。她在心里对薛慎之留了意,又在曾家见识到他才华斐然,学识出众,文娴一颗芳心折进去。
这些天她变着法子与薛慎之相遇,只可惜薛慎之对她十分冷淡,曾哥哥说他有未婚妻。
未婚妻?
文娴脸色骤然一变,就见对面的薛慎之倏然起身,脚步略显凌乱,疾步离开文雅阁,朝牛车上的女人走过去。
她阴着脸,不快地说道:“这个女人不会是薛公子的未婚妻?”
张雪姗与张如芸暗自惊讶,薛慎之竟然有未婚妻了?
她们朝窗外过去,就看见薛慎之竟不顾礼教,当街将商枝搂进怀中。
文娴脸色变得难看,都抱在一起了,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她心中意难平,实在是商枝配不上他!
而商枝紧紧被薛慎之拥进怀中,勒得她生痛,脸上却是露出笑意,她打趣道:“好多人看着呢,你不怕他们说你伤风败俗吗?”
薛慎之才不怕,若不是顾忌她的清誉,都想亲她。
这半个月,他给商枝每日写一封信,却一封都寄不出去,怕扰乱她的心神,又无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白嵩城。只能心中挂念着她的安危,在国寺为她点一盏平安灯。
如今她平安归来,薛慎之如何能不激动?
薛慎之在她的耳边低喃一声,“回来就好。”到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
商枝笑道:“我答应过你,全须全尾的回来。”
薛慎之到底是没忍住,薄唇在她耳侧蹭了一下,商枝身子轻颤,抓紧他腰侧的衣料。薛慎之这才真切的感受到商枝真的回来了,他低笑了声,主动向商枝解释为何在文雅阁,“这里每三年举行一次文期会,老师吩咐我来此撞撞机遇。”
商枝连忙说道:“你快进去,我先找间客栈梳洗一下。”
薛慎之却是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往文雅阁走去,“你陪着我。我在京城租一间小宅子,等下一起回去。”
商枝风尘仆仆,看着里面的文人墨客,与穿着打扮光鲜的各位姑娘相比,她就是落在凤凰堆里的土鸡。
“我不会让你丢脸吧?”商枝有些在意起来,这里是在京城,不是小小的县城,她怕自己这副邋遢的模样,让旁人取笑薛慎之。
“不会。”薛慎之浅笑,她所做的一切,让他与有荣焉。
商枝松一口气,拘谨地跟着薛慎之入内。
文娴见薛慎之将人带进来,心里十分不痛快,她眨着眼睛,询问薛慎之,“薛公子,这位是?”
“我未婚妻。”薛慎之十分自然的回答。
文娴脸色一僵,这是薛慎之与她说的第二句话。
人就是如此奇怪,你越是追逐不到,便越想要拥有。
薛慎之之于文娴便是如此。
不过一瞬,文娴恢复自然,她询问商枝道:“姑娘与薛公子都是清河县人士?你独身一个人来京城,家中父母不担心吗?”
商枝落落大方地回道:“我孤身一人,与慎之是邻居。”
文娴听商枝无父无母,心里更加不屑。她看着展台上作出一副牡丹图,‘呀’地说道:“你们看,这位公子出十两银子悬赏,为这副画作一首诗。”她话音一转,“姑娘,你要试一试吗?文期会,便是以文会友,就算作的诗不合心意,悬赏人也会给一半的银子。”
商枝望过去,她对画作略懂皮毛,只会看好坏,并不会点评,自然别提会作诗了。
“我不会。”商枝十分坦白。
文娴扬眉道:“姑娘不识字吗?”
商枝看着文娴眼底的敌意,心里明儿清了。她侧头瞪了薛慎之一眼,自己在救百姓于水火,他倒好,在京城沾花惹草!
薛慎之很无辜,他放下茶杯,打算作诗给商枝解围,已经有几个人围着画作赋诗。
这时,一个头发霜白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副对子,只有上半联,挂在展墙上。
“谁能对出下半联,老夫赏一方紫檀砚台!”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台上,只见上联写着: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开来,有人对着押韵,老人却是摇头,“不对!”
几个铩羽而归,商枝抬头看去,挑了挑眉,这是用中药名编的上联,若想要对出下联,那必须是对中草药有深刻的认识。
薛慎之含笑道:“这难不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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