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小饭碗换上一个大碗,让沈秋坐下。
沈秋一言不发地坐在搁着大碗的位置上。
商枝看着沈秋皱紧的眉心松开,舒一口气,给她装一碗大米饭,指着龚星辰与薛慎之道:“这是我二哥龚星辰,这是我未婚夫薛慎之。”
沈秋向他们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端着大碗,等商枝夹菜之后,她再动筷。
龚星辰看着沈秋端着大碗吃饭,一连吃两大碗,差点被一口干饭噎着。实在是他娘吃的饭像被数过,多吃一口饭,嚷嚷着腰变粗了,下一顿得少吃两口。
他第一次看见吃饭如此豪放不做作的女子。
看见胃口好的人,吃饭都香。
龚星辰忍不住多吃一碗饭。
商枝收拾碗筷放在厨房,沈秋进来洗碗。
“你只是来保护我的,不用和我抢着干活,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商枝让沈秋去外面休息,之后去洗漱,早点睡觉,明日还得出去买年货。
沈秋转身出去,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漱。
龚星辰拿着新买的小人书趴在床铺上,看得津津有味。
薛慎之在书房将今日老师布置的课业完成,晾干墨,放在篮子里,提着油灯出来,屋子里的人早已经回房睡了。
他拿着衣物洗完澡,推开商枝的房门,坐在她的床边上。
清冷的月光倾泻而入,浅浅地笼罩在她的安静的睡颜上,清冷的眉眼柔和起来,薛慎之指尖停留在她的眉梢,轻轻顺着眉形描绘,看着她不适的皱眉,又忍不住将她紧蹙的眉心抚平。
今日他听见文娴进宫请求文贵妃赐婚的消息,最后虽然文娴指婚被礼王,却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太过微弱,遇见强行压制在头上的事情,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需要借助旁人的力量。
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这般,他迫切的需要权势。
他需要成长到无人能够左右他,而商枝亦能随心而为的地位。
薛慎之一路上走来,他想过许许多多,眼下,将来,统统都设想过一遍。
越想便越觉得愧对商枝,她太过优秀,又有不凡的家世,若非他幸运的在进京之前与她订下婚约,只怕以她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成为她的未婚夫。
薛慎之和衣躺在床榻上,连人带被子的拥进怀中,紧紧地,几乎要勒进骨血。
商枝被薛慎之勒醒了,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双手,将薛慎之推开一点,嗓音微哑道:“你勒得我喘不上气。”滚出薛慎之怀里,掀开被子盖在他身上,“你只穿一件底衣,又不盖被子,着凉了可怎么办?马上要过年了。”
商枝很困顿,眼睛都要睁不开,“为着文娴的事情?她就是一个不够看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你难道真的会被她抢走?”
薛慎之静静地凝视着她,望着她眼睫一眨一眨,几乎要粘着下眼睑,又费力的睁开,仿佛随时都能够睡过去。
商枝良久没有等到他回话,柔软的手掌放在他的脸颊上,“我说过你是我的,你这辈子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除非是你自己要离开,我不会留你。”
没有一个人能留住一颗想往外走的心,即便用尽手段留下来,也只会变得面目全非。过往美好的一切,随之变的可憎。
薛慎之心中悸动,将她搂入怀中,“不走,谁也抢不走。”
商枝捧着他的脸颊,仰头在他薄唇上亲一口,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吧,明天要去置办年货。”
薛慎之抱着商枝,睁着眼睛望着夜色朦胧的冬夜,目光晦涩,一整夜未曾合眼。
天蒙蒙亮,薛慎之做完早饭,温在灶上,写一封信放在怀中,匆匆出门。
商枝起来的时候,沈秋已经将锅子里的早饭端出来。
几个人吃完早饭,赶着牛车去置办年货。
干货,对联,窗花,炮竹等琐碎的东西,整整堆满一辆牛车。
龚星辰揉着肚子道:“我们去酒楼吃中饭再回去。”
商枝逛得累了,她很赞同,“挑选一家好吃的酒楼,正好咱们的酒楼快要开业,能不能从别人的酒楼里,学到一些东西。”
龚星辰早就打听清楚,带着她们去满香楼。
满香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此刻正值晌午,酒楼里几乎座无虚席。
跑堂接待他们道:“二楼还有雅间,客官请上二楼。”
“有劳。”
商枝跟在跑堂身后上楼,进入雅间。雅间内有些闷,商枝推开窗户,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从对面的酒楼出来。
商枝紧盯着薛慎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襄王搅合在一起。
龚星辰凑过来,“你在看什么……”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薛慎之站在茶馆门前,满面笑容,目送着襄王上马车离开,笑容转瞬荡然无存,面色沉郁的可怕。
下一刻,商枝将窗户关上。
龚星辰摸着差点被夹住的鼻子,控诉道:“妹妹,你……”看着商枝面色清冷,他抬手端一杯茶递给商枝,“慎之如今是式微,就是一个衙役都能随便欺负他。他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只怕他自己都不能释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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