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如何处置他?”香凝在一旁问道。
宝翎看一眼手中的册子,好歹他给她送来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留一个人照看他。”是死是活,就与她无关了。
香凝安排一个婢女留下来,照看贺平章的生活起居。
“回宫。”宝翎坐在马车上,突然想起一事,“今日初几?”
“回禀公主,今日初三。”
“初三……还有六日科考。”宝翎嘴角弯了弯,商枝的未婚夫婿,不就是进京参加科举吗?“十年前会试贡院,生出火灾,烧死举人九十余人,烧伤者不计其数,令人不胜唏嘘啊。”
二月是大风肆虐的时节,考棚是木板与苇席搭建,一旦起火便是火烧连棚。
宝翎目光微微闪了闪,准备动用关系,将薛慎之安排在靠近火号的考棚。
——
国师府。
文伯爷求见,一见到楼夙,跪在地上哭求,“国师大人,小女被人算计中药,才会举止出格,皇上降旨取消爵位世袭罔替。如今小女被人杀死于闹市,皇上只派人彻查,并未收回成命。下官恳请国师在皇上面前,为下官求情,美言几句。”
楼夙将最后一字写下,经文算是抄完了,他晾干墨迹,这才抬头看向文伯爷。
“伯爷还记得之前替文小姐求药方,签下契书一事?”楼夙将契书拿出来,扔在文伯爷脚边,“你将兴宁侯府这几十年来做的罪孽,证据悉数取来,抵这一纸契书,本座再向你请求皇上开恩。”
文伯府与兴宁侯府是姻亲,兴宁侯府犯下罪恶,文伯府也有牵扯,文伯爷手里多少有罪证在。
“这……”
“文贵妃与伯爷兄妹情分,并不亲厚。”楼夙漫不经心的提起。
文伯爷心中凛然,文娴中的药就是文贵妃下的,她为永安一事,将他记恨上。文娴一死,让礼王丢尽脸面,礼王那边靠不住,他又与兴宁侯撕破脸,如今文贵妃也将屠刀指向他,只有求得国师的庇护。
但是将兴宁侯的罪证给国师,他也将自己的命脉送到国师的手里。
“你以为没有那些罪证,你就能避开劫难?”楼夙轻笑一声,似乎在讽笑他不自量力。
文伯爷握紧了拳头,佝偻着背脊跪在地上,心中最后一线生机似乎被楼夙掐灭,他长叹一声,“我给。”
楼夙眼底并无波动,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
“几十年的证据,我需要时间,半个月!”文伯爷提出时间上的宽限。
楼夙手指叩击一下桌面。
准了。
文伯爷心情沉重地退出三清殿,他不能让爵位断在他的手里,只能放手一搏了!
他一走,净月捧着一叠资料进入三清殿,“主子,属下已经查明,贺平章是杏花村里正贺良广与邓桂花之子,他的身世并无异样,遇见钟鸣是意外。另外,钟鸣已经死了,他去别庄取东西被兴宁侯的私兵截杀。”
楼夙垂着眼眸,辨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还有一事,当初嘉郡王妃误认薛慎之为宁雅县主的孩子,据说他的样貌与宁雅县主、李玉珩有几分相似。正好他也是杏花村人,属下一并将他查了。”净月将薛慎之的资料放在楼夙手边,“薛慎之是宁雅县主所出!”
楼夙眼中波澜剧烈的晃动。
净月道:“二十年前,薛定云的妻子许氏生产那一日,薛定云去请稳婆,半路上捡到薛慎之,因为救薛慎之摔断一条腿,薛大虎将人带回去,再去请稳婆,许氏生下死胎,在乡下生死胎会传出闲话,名声不好听,薛定云夫妻将此事隐瞒下来,将薛慎之当做亲生儿子养着,许氏却怨恨薛慎之,因为他的缘故,耽误请稳婆接生,才会害得她的儿子胎死腹中。这些年一直苛待薛慎之,直到薛大虎救薛慎之而死,许氏无法容忍,将薛慎之赶出薛家。”
楼夙沉默良久,他问,“为何胎死腹中?”
净月解释道:“属下找了稳婆查证,她记起这一件事,孩子并非是因为耽误时间而胎死腹中,胎儿在腹中死了几日,脐带绕着脖子窒息而亡,许氏不愿相信,认定是薛慎之的到来,克死她的儿子。”
楼夙点了点头,并未拆开资料,而是往净月面前一推,“送到嘉郡王府。”
“是!”净月拿着资料送去嘉郡王府。
嘉郡王妃反反复复看着资料,确定薛慎之是她的外孙,压在心口的大石落下,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薛慎之,她记起商枝的话,又想起身边虎视眈眈的人,强行按耐住要见外孙,与外孙相认的冲动,吩咐沉香准备香油钱,她要去国寺住几日,在菩萨面前还愿。
——
商枝提心吊胆几日,就怕嘉郡王妃找上门来,招来其他的是非,扰乱薛慎之清净。直到科举的前一日,嘉郡王妃那边都毫无动静,反而传出嘉郡王妃要从宗室过继,打压庶子。
京城里的贵族圈闻到风声,宴会邀请宾客,直接请嘉郡王妃,并不再给贺氏递帖子。这一举动,足以说明圈子里的人,到底是看中嫡庶之别。
之前嘉郡王妃不管事,朱淳是公认的继承人,自然会给贺氏送帖子,与下一任郡王妃打好关系。如今事情有变,都是正经的嫡出,谁会自降身份接待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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