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与秦玉霜拉几句家常,给她请平安脉后,告辞离开。
苏越亦步亦趋跟在商枝身后,想送商枝回去,看着停在府门前的马车,他闭上嘴,站在商枝的身后。
商枝踩着木梯上马车,苏越大掌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上马车。
“谢谢。”
苏越在帘子垂落的一瞬,将这两个字吐出口。
商枝垂着眼帘,没有回应,敲击着车壁,马车驶离。
薛慎之坐在商枝的身侧,看着她情绪很低落,抬手递一杯茶给她,“不舍得离京?”
商枝摇了摇头。
“不知如何与他们相处?”薛慎之知道商枝是嘴硬心软,谁对她好上一分,她会对别人好十分。她的性子并不主动,她若是尝试主动去接纳,而对方放不开,很拘谨,小心翼翼,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
商枝喜欢轻松毫无压力的相处的方式,两人都是站在对等的位置,这样她适应起来会觉得很舒适。
秦玉霜觉得愧对商枝,态度上便小心翼翼,尽量摸着商枝的尺度,害怕她过分热情,会引起商枝的不适,殊不知,这样更难触动商枝。
龚县令夫妇对商枝的好,毫无保留,令她无法抗拒的闯进她的心中,相处十分自然,让商枝有一种的温馨感觉。
商枝心里也十分困惑,“他们对我很好,但是那份好当中,掺杂着愧疚。这一种愧疚,会让我觉得很不适。不是他们将我抛弃,他们并没有愧对我,只是将别的孩子当成是我在疼爱。我今日尝试着和她亲近,我说一句话,她要思索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惹我不高兴,这种相处方式很累。我觉得一家人,是能够畅所欲言,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放松自己心情,不用去太多顾忌的地方。”
关心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因为喜欢,因为是亲人,我想要给予,就这么去做。
干娘就是这样的人。
秦玉霜的心思,太细腻敏感。
商枝轻叹一声,“顺其自然吧。”
薛慎之握着她的手,耐心的开导,“也有可能是你最开始的时候,表露出的陌生与抗拒,让她不敢对你太过示好。枝枝,感情是相互相处慢慢增进,你们之间空白十五年,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没有看顾好孩子,才会对你心生愧疚。你若是有意修复感情,以后多给他们书信来往,说一些日常琐碎,一来二往,便会亲近起来。”
商枝靠在他的肩头上,点了点头。
——
时间很快过去,眨眼间,到离京的这一日。
商枝兴奋得睡不着,天蒙蒙亮就起身,去厨房里做早饭。
薛慎之起来,帮忙将昨夜洗干净的衣裳收起来,折叠放进箱笼里。
来时只有简单一个箱子与包袱,离京的时候,却多出四五个箱笼,还得买下一辆牛车拉货。
商枝不想那么麻烦,实在是牛车比不得马车,等回到县城,还需要将牛车给卖了,麻烦!
她直接找上镖局,将书籍、衣物,没有贵重物品的箱笼给押送。
这是镖局接的第一单普通的货物,他们直接派出两辆马车,跟在商枝后面上路。
商枝觉得这样正好,有人护送他们,也不怕遇见劫匪。
一切都安排妥当,他们一行三人,乘坐马车离京。
龚星辰依依不舍地拽着商枝的袖子,幽怨地说道:“你们一走,我一个人留在京城,寂寞如雪。”
“染坊,药膳与美肤馆,都需要你打点,你忙得分身乏术,哪有时间寂寞?”商枝看着龚星辰不舍的模样,心里也有些离别的伤感,“屋子里我做了好些吃的,够你吃几天。不想做饭的时候,你去同福酒楼吃,我与秦伯言交代了。”
龚星辰这回是真的舍不得,但是又怕耽误商枝赶路,摆了摆手,“行了,咱们五月底见!”
马车朝城门口驶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商枝掀开帘子,“去美肤馆一趟。”
“还有事情要交代?”薛慎之问道。
“嗯,我还要捎一个人回去,镖局的人我让他们先走,在白嵩城集合。”商枝让马车停进后院里。
而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帘子微微掀开,贺平章看着商枝将马车停进美肤馆里,不一会,便又驶出来,朝城门的方向驶去,等将要不见商枝马车的踪影时,贺平章敲了敲车壁,车夫赶着马车去追商枝。
马车出城,出了望龙山,便转入凤凰岭,贺平章看着离埋伏的地方越来越近,苍白的脸上方才露出轻松的神采来。
永安逃离之后,他日夜难安,像臭水沟里的老鼠,缩在逼仄暗无日光贫民窟里,生怕被文贵妃的人找到,拧断他的脑袋,提心吊胆两日,不见宫中有动静,他的心放下来,才敢今日出门对商枝下手。
“马车绕道。”贺平章抄近路,先商枝一步道凤凰岭,那里早就埋伏几个黑衣人。
站在凤凰岭上,远远看着商枝的马车驶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黑衣人将硫磺与硝石撒下,清风将粉末送去马车上。马车碾过马路上的黑火药,溅起的泥尘混着黑火药沾上马车,一个黑衣人快步往前追去,拉开弓箭,点着火的利箭飞射而去,‘嘭’地一声,火光大气,黑火药遇火,一声巨响,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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