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之默了片刻,转身上马车。
襄王立即让车夫赶车,薛慎之克制着不去回头,最终按捺不住,掀开车帘子,看着商枝站在门前,身影一点点缩小,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礼王留在京城,是裴远有意将孙女嫁给礼王,他留在京城议亲。”襄王嘴角带着轻嘲,裴首辅门生遍地,历经两朝,手握重权,礼王娶他的孙女,便如虎添翼。
薛慎之并不为此而忧虑,“皇上这段时间,脾性愈发暴戾,喜怒无常,我看他难以自控,只怕病情凶险。这次去安阳府城,并不知何时归京,若是在此期间,皇上病危,你便失去先机。”停顿一下,幽幽地说道:“你需要找一个时机回京。”
“那我该如何向商枝交代?”
襄王并不放心薛慎之一个人留在安阳府城,虎豹环伺,父皇只不过是口头上支持,并未派得力的人给薛慎之调遣,全凭他一己之力施展。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五品官,谁会忌惮他,卖他面子?若有他坐镇,那些人好歹会收敛一些。
“礼王登位,你我都难保命。孰轻孰重,王爷心中该有定夺。”薛慎之手指抚摸着腰间的香囊,里面装着草药,浅淡的香味在车厢间浮动,芬芳怡人。
襄王抿唇不语。
马车突然颠簸一下,薛慎之撑住车壁。
一道破空声在耳边响起,利箭疾掠而来,穿透车帘子朝着薛慎之胸口射来。
襄王面色凛然,伸手一挡,血花溅开,他脸色苍白,痛苦的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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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危机四伏,美人宴(二)
马匹长嘶一声,疾奔而去。
乌云沉沉,天色灰暗,秋风呼啸,暗潮如涌。
乱箭齐发,身后惨叫声四起。
襄王脸色阴沉,用力按压着手臂上的箭伤,鲜血却不断往外流淌。
薛慎之打开箱笼,取出伤药,一方干净的帕子,“王爷,我为你拔箭。”
一手拿着锦帕按住襄王的手,一手握着利箭,用力一拔,锦帕按压上去,鲜血瞬间洇湿锦帕。
薛慎之快速撒上伤药,简陋包扎。
面色一变,薛慎之手按着襄王的后颈,两个人趴在绒毯上,几支利箭钉入车壁。
薛慎之掀开车帘往后看一眼,襄王府的侍卫已经死伤过半,而秦家护送他的一队人马,训练有素,已经从突袭中迅速反应过来,迅猛的反击。
他们带来的是精锐,而对方显然是带着让他们必死的决心,采取车轮战术,一波又一波的人马涌上来。
襄王冷声道:“本王以为该离京数百里,他们方才动手。竟未料想胆子这般大!”
薛慎之沉声道:“走!马车不能停留!”
两个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轰’一声,马车火光大起。
薛慎之抓住一匹奔逃而来的骏马,马背上趴伏着中箭而亡的侍卫,将他推下去,翻身上马。将手伸向襄王,一把抓着他坐在马背上,踢着马腹疾驰而去。
襄王回头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追兵,他们的人殚精毕力,一个个倒下,声声惨叫,令人心惊胆寒。
“前面是两条分岔路,一条是官道,一条是小路,或许都有人埋伏……”薛慎之收紧缰绳,抱着襄王跃下马,一抽马屁,马匹吃痛狂奔而去,薛慎之与襄王滚进布满荆棘的密林中。
一大队人马疾奔而去,薛慎之听到有人道:“主子有令,务必将人伏杀,千万别叫他们逃了!”
竟是安阳府城的口音。
薛慎之与襄王面面相觑,是安阳府城的人,按耐不住了吗?
襄王望着京城的方向,他以为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他们。
薛慎之摇头,“不止一方人马,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你是一朝王爷,安阳府城那些官宦,哪有这胆子?你若身死,谁最得利?”
礼王。
“要快点走出去,他们追上去,不见人的话,只怕会大肆搜捕,我们只能任人斩割。”薛慎之站起来,肋骨闷痛,手臂上被荆棘划成一道道血痕,银白袍子大片大片的鲜血。“逃出生天,我们需要乔装。”
以真实身份示人,恐怕无法活着去安阳府城。
襄王咬牙,“等到安阳府城,本王再与他们清算!”
“安阳府城的金矿礼王都能插手,足见安阳府城早已是他的势力,王爷进安阳府城,便成为笼中困兽。”薛慎之目光落在襄王受伤的手臂上,“王爷借此回京。”
襄王之所以用手挡箭,正是为回京找一个借口。如今听说安阳府城竟是礼王的囊中物,眉心紧蹙,“本王回京之后,派人去安阳府城保护你。若是太过凶险,清丈土地一事,便放下回京。”
薛慎之缄默不语。
事到如今,他已无退路。
两个人往密林深处走去,找到一处山洞,“我与秦家军有商议暗号,追兵没有这般快找来,我们在这里等救兵。”
“嗯。”襄王神色淡淡,已无之前的意气风发。
薛慎之见他面颊通红,拆掉他手臂上的布,这才发现伤口红肿,已经发炎了。
马车被烧毁,他身上的药逃亡的路上遗失,只等出去后,请郎中给襄王清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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