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乔气急败坏,他抢过考卷,一字一字读过文章,脸色越来越灰白,他不相信这是薛慎之做的文章。如果他有这个才学,为何一开始邱院长没有收他?
一定有猫腻!
他记起有人说过薛慎之认识一个人与院长是故交的。
“他作弊!这不是他写的文章!一定是抄的别人的!”刘乔大声的拆穿薛慎之。
可众人不是无脑的人,薛慎之的字迹他们认识,而且真的要糊弄,孟先生第一个不答应,因为是他收的试卷。有的人渐渐醒悟过来,似乎一直是孟先生觉得薛慎之未能进甲班而惋惜,根本不是刘乔所说的贿赂了院长。老师与甲班师兄的态度,加上一篇文章,力证了薛慎之有这个才能!
心服口服!
这等文章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刘兄,你方才囔囔着愿赌服输,不管如何,你都输了。我们都听见你说输掉吃了这本书,赔一套书册给薛兄!”诸位觉得之前不分青红皂白,那般冷嘲薛慎之,后来真相大白,脸上臊得慌。怨怪是刘乔挑事误导他们,所以为了弥补兼请罪,只能帮着薛慎之向刘乔讨公道!
“我没有,我没有输!”刘乔被逼得退到角落里,惶恐不安。
薛慎之看向蒋立远,蒋立远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一步,就看见他淡笑着展开字据,上面只有刘乔的指印与签名。
“蒋兄,你可记得刘兄说过的话?”薛慎之语气温和,清润的目光内敛而不失锋芒,直直的望来,令蒋立远胆颤。
他连连点头,“是!我听见刘兄说的话!”然后不赞同的指责刘乔,“刘兄,你之前那般羞辱、逼迫薛兄,若是不履约,师兄弟会笑话你的!”
刘乔眼睛通红的瞪着蒋立远,“你是什么意思?是我们两个一起……”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有和你同流合污,字据上哪有我的签名?”蒋立远领悟薛慎之的态度,当然打死不能认,只能逼迫刘乔。看了薛慎之一眼,怕他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一挥手,“同窗们,刘兄方才说了愿赌服输,他对自己下不了手,咱们就帮一帮他!”
刘乔又惊又怒,“你……”
蒋立远已经撕下两页书册强硬塞进刘乔的嘴里,“刘兄,得罪了!”蒋立远想要将功折罪,不止是为了讨好薛慎之放过他,更因为薛慎之今时不同往日,他是院长的关门弟子!
“唔唔——”刘乔目眦尽裂,却被众人压制住,双手在条案上抓出几道爪痕。
蒋立远‘嘶’一声,手指被刘乔咬破,脸色一沉,拿着笔杆往他咽喉戳。
薛慎之冷声道:“算了。”
蒋立远把刘乔往一旁甩开,嫌恶的丢开笔,朝薛慎之谄媚的一笑,“薛兄就是仁义,不像有的人,赶尽杀绝。”
薛慎之笑道:“都是同窗,何必为难呢?我之前只是说笑而已。”目光扫过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墙,弯腰呕吐的刘乔,收拾简单的包袱,高鹏提着,两人一起离开。
蒋立远紧紧的捏着拳头,额头青筋突突跳动。
开玩笑?
贼杀才,老子干完了,你才说开玩笑?
如何不明白,薛慎之故意为之!他想让自己得罪刘乔,刘乔记仇,不用薛慎之为前几日他们得罪他的事动手,刘乔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刘乔好不到哪里去,抠吐不出来。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鬓角全都是冷汗。肚子里吞进几张纸,有一些卡在喉咙,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眼睛充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薛、慎、之!
——
商枝得知薛慎之在书院还算顺利,总算放下一颗心。
这一次,她仍旧是请乡邻一起开垦种药苗。早出晚归,忙活了大半个月,才总算把药山种好。
之前邓氏夸下海口,这一片山地秦伯言交给贺良广打点,会给乡邻开出很高的工钱,哪里知道秦伯言交给商枝打点,种药田,啪啪打脸邓氏。
邓氏自然不甘心,找秦伯言要个说法,为啥是种药,不是种粮食?秦伯言可是为了她儿子的提议,才买下山地,这该是贺平章的功劳,最后交给商枝,不是为商枝邀功去了?
秦伯言直言道:“山地不肥沃,种不出粮食,暂时先种药苗,若是药苗有销路,日后各位也能种着往外销,如此不就是带动杏花村的财路?银子都有了,还愁没有粮食吃?”
“若是药苗销不出去,也不用你们赔本,种了一两年的药苗,山地也肥沃了,能种粮食!”
乡邻们这才没有异议,对商枝的态度一日好过一日,暗地里却对邓氏冷嘲热讽,往自个脸上贴金。
邓氏哪里受得住?本来儿子从镇上回来,便消沉得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吃饭都要送进去,自己又被人说长论短,气得病倒了。
商枝乐得清闲,免得被邓氏找茬。
她担忧药苗会种不好,每日都上山浇水,最开始陈源还能帮她一起干,一到月底村里农忙,他得下田插秧。
药山上,夕阳西斜,陈源提着木桶,洒下最后一瓢水,抬头看着商枝埋头给药苗放草木灰,抬手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大步过去,“天色不早,明儿再弄?”蹲下来,捧起一捧灰帮着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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