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之却突然问道:“你做的?”
商枝望着薛慎之那双漆黑,深不可测的眸子,仿佛他早已洞悉一切,叹息一声,“慎之,我和皇后早已是死仇,不死不休。与其等着给她害我再反击,不如等在她动手之前,我先斩除后患。”
那一日与安宁公主去菊园的时候,经过皇后的寝宫,她从虚掩的后门,看见皇后与莫离举止很亲昵,之后又听沈秋说皇后特地将豫王接进宫,隔三差五,请莫离去她的寝宫,她便觉得事情有古怪。
今日在慈安宫,她看见皇后腹痛,之后文贵妃请她去煎熬,在药房里看见皇后宫殿里的宫婢,熬的正是保胎药,皇后要保胎药,而前段时间她进宫,文贵妃说皇上有九娘子之后,便再也未曾临幸过别人。两件事情串联起来,她发觉皇后的秘密。动了心思,往保胎药里加了一些东西。让皇后在宴会上腹痛,再请太医过来诊脉,皇后有孕一事便会暴露出来。
皇后借口要请女医,她便让沈秋往女医身上撒香粉,气味很浓郁,有孕在身的人,会受刺激呕吐。
之后文贵妃的一番话,让皇后避无可避。
商枝眸光一暗,也正是文贵妃这一句话,她知道自己成为文贵妃手中的刀。
文贵妃是故意引她去的。
“做的很好。”薛慎之抬手摸一下她的头,“我在冷宫外等你,出事情,也能及时进去救你。”
商枝无奈,只好答应。
两个人一起去冷宫,皇后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靠着墙壁。而豫王就躺在她身边的床榻上。
豫王死死的瞪着皇后,眼里充满恨意。
皇后却是露出苍白的笑容,抬手抚摸着豫王的脸,眼底一片温柔。
豫王紧咬着牙关,十分愤怒,却是挣不开皇后的手。
商枝进来,给豫王号脉。
豫王眼底的恨意,恨不得杀了商枝。然而,无论他如何嘶吼,都无法动弹,甚至屈辱的接受商枝的医治。
“滚!滚出去!本王不需要你这个贱人医治!”
商枝收回手,在豫王的怒视下,甚至给双手拉着被子,给他盖在胸口。
“豫王并不大碍,是之前遗留下来的老毛病,继续服用之前的药方。”商枝可不敢给他们母子东西,否则死了,有嘴也说不清。
皇后冷笑道:“商枝,你不过是文晚的一条狗。”
“高氏,你不必白费心机,挑拨我与文贵妃的关系。”商枝居高临下,睥睨着高兰芝,“再说,我活着有个人样,而你却是连狗都不如。”
皇后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神色,令人心颤。
“你落到这种地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脑子不行,若你不是皇后,不知死了多少遍。”商枝在元晋帝没有抓到莫离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是被特地安插在皇后身边,目的是弄垮皇后。宫禁森严,普通的方法弄不死皇后,她谨言慎行,不犯错,其实还是挺难扳倒的。“你是皇后,年近四十,那位侍卫不过二十岁出头,究竟是有多深厚的感情,才会让他不顾生死,要与一国皇后在一起,不惧你的身份,不在意你的年纪?倘若是真感情,他又为何在你有孕之后,事情还未暴露出来,就已经逃了?”
“不……不……不可能……”高兰芝抱着自己的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神色狂乱,声音嘶哑道:“你别想骗我,我不会信你!”
商枝看着往日光鲜亮丽,始终昂扬着头颅,高贵倨傲的女人,快要崩溃,头也不回的离开。
高兰芝浑身鲜血,表情狰狞,望着商枝离开的背影,充满了怨憎!
“贱人,你快将本王送回去!”豫王嘶吼着,怒骂高兰芝。“你不知检点,放dangyin贱,为何不去死,还在连累本王!”
高兰芝怔怔地回过神来,看着充满不甘与怨恨的豫王,她跪在床边,“皇儿,娘做了错事,早已活不下去了。留你一个活着,没有娘盯着,那些看菜下碟,惯会捧高踩低的阉人,又如何会善待你?娘带你一起走,我们母子都有一个照应。”
“疯子!你是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豫王看着皇后拔下头上的梅花簪子,瞳孔紧缩,他脸上肌肉颤动着,想要逃,却无处可逃,被恐惧包裹着。
“皇儿,娘不该将你生在皇家,你就不会活得这般累,落得这般下场。你别怪娘狠心,娘也是想为我们报仇。”皇后泪水滚滚而下,她拧开簪子,里面装着一管药粉,她掰开豫王的嘴。
豫王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开,眼珠子几乎要瞪脱眶。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自尽(8更)
皇后用簪子撬开豫王的牙关,将粉末喂进他的口中,“皇儿,你别怕,娘马上就来陪你,很快就来。”
豫王抽搐一下,口鼻涌出鲜血,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屋顶。
皇后的心像被尖锐的利器捅了一下,破了一个窟窿,鲜血淋漓。
她慌张地伸手想去摸豫王唇边的鲜血,却又怕露出破绽,含着眼泪,将剩下的粉末,吞咽下去。她重新将簪子戴回头上,歪倒在床边。
——
商枝走出冷宫,薛慎之站在门边等着,两个人并肩出宫。
薛慎之见商枝从冷宫出来,一路上很沉默,“他们是罪有应得,你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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