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王,你说这封信是几年前的?”刑部尚书发问道。
礼王看着微微泛黄的信纸,扬声道:“正是,这些信件有新有陈旧的,足见他们几年前就已经勾结,莫怪东胡来势汹汹,毫无征兆的开战,原来症结在此!”
刑部尚书皱紧眉心,将信递给裴首辅,附耳说了一句话。
裴首辅检验信纸,的确如刑部尚书所说,这信是做旧的,那么便是造假的。而这信全都是从礼王手中搜找出来,难免是礼王栽赃的。
朝廷里的局势,没有谁比裴首辅看得通透,只怕是兵权惹的无妄之灾。
纵然是如此,但是他们没有证据洗清嫌疑,也难以脱身。
天下的帝王都敏感多疑,特别是事关谋逆造反一事,而对象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就这几封信,足以让秦家灭门,皇上都不用去日临村查实。
“王爷可知道,这信是用藤黄做旧的?”裴首辅将信放在长案上。
“不,不可能!”这些信明明是真的,虽然不是秦家与东胡华敏公主通信,却是他与人通信了的,而那些信的落款,全都是用的秦老将军的名讳,怎么可能会是造假的?
礼王连忙过去,拿起书信,指甲刮一刮,果然有细微的粉尘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礼王不可置信,不知这书信,怎得就被换了!
“王爷,有什么问题吗?”裴首辅询问。
礼王嘴唇发颤,不知从何处说起,这些东西都是在指定的位置找到,难道早就被他们给发现,所以调换了?
“裴首辅,龚正华贪墨军饷一事,却是做不得假。本王已经派人查证,的确他送过去的那一批,只有一半!”既然已经出现差错,礼王便不再纠缠,而是提起龚正华贪墨一事。
龚正华不解的说道:“这件事情,王爷恐怕只查证一半,没有将整个事件彻查清楚。这一批军饷与粮草,下官是分四次送过去。因为闹过洪灾,许多地方设立的粮仓,都被洪水倒灌,粮食全都被冲走,需要从各地调过去。前面两次都是军营里副将亲自签收,造册。而后面两次送过去时,正好遇上迁营,由冯将军签下字据,并且盖上私印,作为受到军饷与粮草的凭证,等军营重新驻扎之后,他再命人登记造册,只怕琐事繁忙,他便忘了这一桩事情。”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龚正华解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叠字据,翻找出冯将军写的字据,递给裴首辅过目。
裴首辅看到上面的印章,还有冯将军独特的狂草字体,确认无误。
礼王脸色蒙上一层阴霾,这件事他本来已经收买军营里,掌管钱粮的将士,让他划去龚正华上缴数目的一半,再将罪证给顾莺莺,放进龚府,谁知那个人却说龚正华,的确是交了朝廷拨下来的钱粮的一半。
当时他觉得是天助他,却未曾料到,其中还有隐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来回禀,日临村秦家豢养兵马一事。
“大人,日临村的确豢养了兵马。”
礼王眼底浮现冷意,瞥了秦老将军一眼,静等下文。
“只不过,那些都是秦家军退下来的老弱病残,全都是秦家在养着,附近村子里的男娃,如果对练武感兴趣,便可每日午饭后,过去跟着他们学练武,并没有一个青壮年。”
礼王脸上的神情被冻住,僵硬,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紧接着,转变成一种异常可怖的青紫色。
浑身的血液逆流,全都集中在头顶,以至于让他有一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踉跄着要倒下去。
裴首辅眼底的淡然褪去,一片黑沉,“礼王,你说秦家谋逆造反,证据全都是伪造,还有其他罪证吗?若是没有,便退堂!”
礼王手心里全都是冷汗,如果今夜不能将秦家定罪,明日真相大白,他就会成为众之矢的。
他艰难地扯动嘴角,搜肠刮肚,都找不到罪证。
对!
还有李明礼从薛府拿过来的信。
他往袖子一掏,顿时僵住了,心中日临村豢养军队都是假的,其他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李明礼拿回来的那些信,分明就是商枝故意放在书房,让李明礼拿回来!
不,商枝怎么会知道李明礼会去薛府找他们?并且栽赃给他们?才会提前部署好!
这样一想,礼王脸色青紫,他们串通好的!
如果是李明礼背叛他,今日这一场仗,从一开始,就已经出现结局。
必输无疑。
礼王牙根几乎都要咬碎了,他才将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强制压在心底。脸上露出勉强的笑意,“是本王轻信小人,方才误会秦老将军。误会解除便好,否则本王害得大周忠烈冤死,便是本王的罪过了。”
如果太后的那个锦盒,在秦府,必然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没有如果!
裴首辅却是沉声道:“礼王,在搜找到证据时,认真核查,确认无误方才递交三司。你这般莽撞,冤枉战功赫赫的将军府,若是误判冤假错案,岂不是让天下将士寒心?今日一案,老臣待皇上苏醒之后,如实禀报他。”
礼王脸上的假笑几乎维持不住,他能够被放出来,完全是太后力排众议。
若是元晋帝醒过来,第一个就是要整治他。若是再加这一桩冤案,只怕会恨不得捏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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