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巷口,宁雅盯着在烤乳猪的铺子,小乳猪烤的金黄油亮,阵阵肉香随着秋风钻入鼻子里,十分诱人,“枝枝,你想吃烤乳猪吗?”
“我想吃炒年糕。”商枝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铺子,有一个小男孩手里端着一碗炒年糕,吃的津津有味。
宁雅心下纠结,看一眼烤乳猪,又看一眼炒年糕,“我们买烤乳猪就着年糕吃?”
“行!”
两个人商量好,宁雅去乳猪铺子,买两斤烤乳猪。
商枝则是去年糕铺子,她要了两碗年糕,再从两碗年糕匀一碗出来给薛慎之。
宁雅让店家将乳猪给切片,她问小二要一个碟子,将肉片倒进去,迫不及待挟一片放入口中,皮香肉嫩,肥而不腻。
“现在的味道,比以前差了一点。”这一家乳猪店,二十年前,就已经在这儿。是李玉珩带着她来余桥街,乳猪的香味,可谓十里飘香,那时对李玉珩暗生情愫,并不知他的心意,她很馋乳猪,也不敢在他面前买,想要维持住矜持端庄的淑女形象,这一条街,从头走到尾,宁雅饿着肚子,只吃了一碗豆花,回到府中的时候,胃里很饥饿。李玉珩送她回府之后,她下马车与他道别,却被他叫住,递给她一个食盒。然后,他乘坐马车离开。
宁雅等他走了,心里好奇,当即揭开食盒盖子,里面装着一碟子烤乳猪肉片。
她心中十分懊恼,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结果早已暴露出来。
几个人吃完,从头走到尾,宁雅将李玉珩买给她的东西,依旧还在的铺子,她全都尝了一遍。
却是全都失去了以前的滋味。
商枝原来是很克制的人,吃七分饱,便是不会再吃。今日跟着宁雅,吃撑了,连腰都弯不下来。
“娘,咱们回去吧?”她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宁雅也吃得很饱,也没有兴致再逛下去。
商枝给沈秋买几样小吃,几个人便一起回去。
宁雅在医馆下马车,目送他们离开,她方才走去后院。
天色已经暗下来,院子里点着一盏灯笼,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却越显的凄凉。
宁雅站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冷风,不期然的想到今日在医馆里遇见的男人。
她的手抚上胸口,那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里面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狠狠得冲撞着她的心脏。如李玉珩注视她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她几乎以为他就是李玉珩,可在国寺里鹊桥的那一幕,让她无法确定。
如果他是李玉珩,一定能够将她认出来,不会用那种冰冷如锋刃般的眼神望向她。
宁雅去屋子里,将门关起来,屋内光线很暗,她去桌边将油灯给点燃。
豆大的火焰,将满室照亮。
宁雅走去内室,取出衣裳,准备去提水沐浴。
突然,一只手臂,抓着她往后倒去,被紧紧地束缚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宁雅脸色大变,吓得手中的衣裳全都掉落在地上。
“你……”
“雅雅。”
一道低醇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让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这一刻,她几乎以为是幻觉。
重温一遍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她太想念他所致,李玉珩才出现在她的身边。
“雅雅,是我。”
李玉珩就着微弱的灯火,看着泪水满面的宁雅,双臂的力道加大,恨不得将她勒进血肉中,此后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分离。
宁雅一动不动,任由他将她搂进温暖的怀抱中,鼻端是一缕沉水香。她伸出双手,缓缓地抱住他的腰背。就算是幻觉,她也满足了。
“阿珩,我今日和枝枝、慎之一起去余桥街,将我们吃过的美食,全都吃了一遍,店家依旧还是之前的店家,却是失去以前的滋味。改天,你再带我去好不好?”宁雅紧紧揪着他的衣料,迫切的约好下一次的相见。她怕等梦醒了,他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如此只要她再去余桥街,是否就能再见到他?
“好。”李玉珩应下。
许久,他方才将宁雅松开,泪水早已模糊她的妆容。
李玉珩拿出锦帕,擦拭去她脸上的脂粉,她清丽秀美的面容,一点一点展露在他的面前。
李玉珩收紧拳头,目光紧紧凝在她的脸上,与他记忆中一样,丝毫未曾改变。岁月并未在她脸上刻下痕迹,却令她眉眼间平添几分风韵。
“在国寺那一日,鹊桥上的人是你吗?”李玉珩哑声问,心里却是确信了。他心中怨怪自己,并未一眼将她认出来,让他们白白错失一段相聚的时间。
李玉珩松开她,宁雅方才看到他的模样,竟是在医馆里见到的男人。望着他脸上的面具,宁雅抬手要将他脸上的面具揭下来。
李玉珩握住她的手心,薄唇微微上扬,“别动,会吓到你。”
“你真的是阿珩?”宁雅抚着自己的心口,望着他那双深邃蕴含着浓烈情感的眸子,心脏快速的跳动着。他的声音,神情,眼神,与她记忆中的李玉珩重叠。
若是幻觉,他该是以前风华正茂的模样。
宁雅心里慌了,有一种念头在心里滋生,难道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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