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颜眼底一片痛苦绝望,她确定何氏带来的不是府里普通的护卫。云暮留下的暗卫,百里挑一,如果只是寻常的护卫,又怎么会成为刀下亡魂?
她不明白,为何何氏执意要置她于死地,她并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让何氏对她无法容忍到连一个罪名都懒得找,计谋也不屑施展,明目张胆的夺去她的性命。
她与苏景年方才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他们还有大好的未来,却要在此刻终结,她不甘心!
文曲颜被一个巨大的黑洞给侵蚀,她无法想象,苏景年回来,看到她吊死在房中,与何云曦那一幕重叠,对他来说该是毁灭性的打击。
救命!
快放我下来!
我不能死——
文曲颜想要求救,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色是异常骇人的青紫色,浑身的力气渐渐流失,她感受到灵魂抽离,整个人轻飘飘地。双腿停止挣扎,双手垂落下来,她望着窗外,厚重的乌云沉沉欲坠,萧瑟寒风吹卷枯枝狂乱的飞舞。
一剪闲云一溪月,一程山水一年华。
一世浮生一刹那,一树菩提一烟霞。
她的唇瓣嚅动,无声地念着一句诗词,泪水从眼尾滴坠。
今日与苏景年离别,他在她耳边念的一句诗词,他说待大哥回京,他们便远离京城,独居山林一隅,只愿一世安好。
而她所有的憧憬,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是她的软弱,助长了何氏的威势,若是从一开始,她便如商枝那般果决强势,是否该是另一种结局?
文曲颜大彻大悟,若是性格温顺,与世无争,在充满利欲熏心的环境中,只会沦为被践踏的弱者,若是不改变,迎来的便是死亡。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太晚,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定不会任人磋磨宰割。
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苏景年的身影。他穿着黑色劲装,手里拿着狗尾巴草,拽着她的羊角辫,笑容恣意飞扬,“丫头,叫我一声哥哥,给你买糖葫芦。”
苏哥哥…
——
城门口。
苏景年站在苏易身后,打算再送他们一程,避开了险峻的地势,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再回府。
这时,云暮出现在苏景年的身边,“主子,已经全部安排下去。”
苏景年颔首,一双狭长凤目冰冷而锐利,一摆手,让云暮退下去。
队伍往前行走,苏景年脚步一顿,他捂着突然绞痛的心口,一阵阵拧着痛,并没有缓过去。
“主子,您怎么了?”云暮又转回苏景年的身边。
苏景年摸着跳动的眼皮子,问道:“府中护着颜儿的人,你没有动吧?”
云暮一愣,他道:“主子,咱们的人手不够用,我调用了,留下两个护着主母。”他并不当成一回事,“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主母,有他们两个护着不会有事。”
苏景年冷冷瞥去一眼,云暮立刻神色沉敛肃穆。
他看着苏景年大步往城里走去,连忙追上去道:“主子,您去哪里?”
苏景年并未答话,而是疾步走到城门口,牵来云暮拴着的马,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朝侯府疾奔而去。
云暮焦急的跟在身后。
半个时辰的路程,苏景年缩短一半的时间。
马还未停稳,苏景年翻身下马,疾掠去院子。
空气中,仍然漂浮着一丝淡不可闻的血腥味。
苏景年下颔紧绷,眼底的森寒,无端让他平添几分戾气。
他站在庭院里,没有一丝异常,安静的让人心里恐慌。
苏景年大步迈上台阶,推开门,一双腿被过堂风吹着晃动,一只脚上穿着绣鞋,一只脚上袜子褪下一半,就这般垂悬在他的眼前。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跌跌撞撞,后背撞上门板,才稳住他的身形。
苏景年凛冽的双目中,染上一片血色。
云暮迟来一步,他站在门外,看着吊在房梁上的文曲颜,瞳孔紧缩,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
他强压下心里的汹涌而至的恐慌,颤抖得说道:“主子,您……您快将主母给解下来,奴……奴才去请太医!”
苏景年一动不动,撑在门板上的双手,青筋爆鼓,他分不清眼前的画面是现实还是虚幻。是何云曦,还是文曲颜。
云暮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从未想过,最安全的文曲颜,反而在最危险的处境之中。才离开多久,便已经被害!
“主子,奴……奴才将主母给解下来。”云暮说着,就上前去抱着文曲颜,忽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他整个人朝墙壁上撞去,胸口剧烈一痛,他咳嗽一声,吐出两口鲜血。
他抬手擦干嘴边的血沫,却见苏景年将文曲颜抱下来,那般的小心温柔,仿佛掌心里捧着稀世易碎的珍宝。将她拥进怀中,抱着放在床榻上,给她脱掉脚上的鞋子与袜子,盖上被子。
云暮喉间涌上一股鲜血,他吞咽下去,不敢去看苏景年的神色,疾步去找郎中。
当初何云曦,便要了主子半条命。如今又是文曲颜,她更是被苏景年放在心尖上,如果死了,他不敢去想。
云暮用上轻功,飞速的离开的侯府,祈祷着文曲颜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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