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看见顾芸娘外面披着干净的衣裳,里面的底衣仍有狗血,可见她是脱掉外衣洗头,及时发现了余青林,护住清白了。
“放你娘的狗屁!分明是你勾引他,见他不肯上当,倒打一耙,搞臭林儿的名声!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没有男人弄你,你就勾引自己的大伯!你这臭不要脸的娼妇,老娘这就去找族长,把你沉塘,免得你到处勾引男人,丢老余家的脸面!”丁氏死不承认是余青林偷看顾芸娘洗澡,否则余青林就完蛋了!
余青林捂着自己的脸,看着顾芸娘的目光,即悲愤又失望,“弟妹,我念你年纪轻轻就守寡,平日里代替二弟对你们娘几个多加照顾。你让多味请我过来,说有话和我说,我并未怀疑,进屋看见你在脱衣裳洗澡,就连忙回避,你拉着我不许我走,往我怀里倒,我将你推开,不过训斥你几句,你非但不知悔改,害怕我宣扬出去,就将脏水泼在我身上……”
顾芸娘冷笑一声,“我在屋子里洗头,地上全都是水,你说你进屋了,那屋子里一定有你的鞋印,你鞋底也沾水,会沾上一层泥!”
余青林脸色一变。
“乡邻们,你们可以看他的鞋子,还有屋子里可有男人的脚印!”顾芸娘道:“他躲在窗户边看,我在窗户上泼的水,你们看这窗户外边是不是有水,还有男人凌乱的脚印?”
乡邻们进屋去看,地上全都是水,但是到门边有一处是干的,只有顾芸娘一个人的脚印。窗户全都湿透了,下面的确有许多男人的脚印。又看一眼余青林的鞋底,压根没有湿,摆明丁氏与余青林在撒谎。
“你们看见了,幸好今日是有证据,他们说的话有漏洞。若不是如此,我今日真的只有一死才能证明清白!我真的怕了他们一家子,今日若不将他扭送官衙,请官老爷给我做主,给他们吃一个教训,不会长记性!”顾芸娘哀求诸位乡邻,“求求乡邻们,帮我做个见证,扭送他去官衙!”
“你敢!”丁氏凶神恶煞道:“你不要做人,我们还要做人!你将这丑事宣扬出去,你就给我滚回顾家!”
顾芸娘脸色苍白道:“芸娘只要一个公道!”
人们本就同情弱小,之前虽然气愤,也想劝着顾芸娘就此算了,毕竟她的清白保住了。
可之后丁氏与余青林颠倒黑白的话,让乡邻十分同情顾芸娘,如今听丁氏要挟的话,当即有两个壮汉,钳制住余青林。
“妹子,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这种登徒子,一定要见官,给他一个教训,下回就不敢见色起意!”
“正是这个理!今儿饶了他,只会败坏梨花村的风气,下回人人都学他,那可咋办?”
乡邻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赞同让余青林见官!
顾芸娘千恩万谢,进屋去随便擦一下澡,换下一身衣裳,将狗血衣裳全都泡在澡盆里,匆匆与乡邻一起扭送余青林去见官。
余青林挣扎着要开口,被乡邻不知从哪摸出一块布,塞在他嘴里。
丁氏慌神了,她制止不了,撒腿跑到族长家里,请族长来阻拦。
事情捅出去,余青林名声就臭了,掌柜的身份也得丢了!
她不准这种事情发生!
乡邻将人押送到村口。
丁氏带着族长从坡上冲下来,喘着粗气,拦住他们。
“族长来了!你们全都等一等!”
顾芸娘看向族长,他手里拄着拐杖,年逾七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
他一双闪烁着精睿的眼睛,看向顾芸娘。“丫头,这件事青林做的不地道,让他给你磕头赔罪,写一个认罪书,这件事就揭过去了。闹到官衙里,不止丢的是梨花村的面子,你今后带着娃儿,又咋做人?旁人听到这桩事,哪家主子敢要你?”
顾芸娘一颗心沉到谷底,这是身为女子的悲哀,纵然不是你的错,可你不该身为女子,吃了亏,就得忍气吞声。
“族长,我若是不答应呢?”顾芸娘看着丁氏得意的神情,她握紧拳头,不肯退让。“他们一家欺负我是一个寡妇,平常动辄打骂,不将我当做一个人看。大伯才敢罔顾礼法,偷看我洗澡。今日若是轻易顾惜,下一次是不是就敢对我胡来?”
丁氏没有想到顾芸娘是一根硬骨头,油盐不进!
她刻薄地说道:“你不答应,你被男人看光身子,你就得沉塘!”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停在他们身后,被他们挡住去路。
云暮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情?”
问话间,他掀开一点帘子。
车夫赶车过来,已经听了七七八八,“这村里一户人家的大伯,欺负弟妹是个寡妇,见色起意,偷看小娘子洗澡,被逮着了。村里的人在劝和,让小娘子平息这件事。”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这是身为女子的弱势,这件事真正见官了,小娘子今后日子难过。可若是不见官,只怕今后他们会气焰愈发嚣张。这小娘子分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就是要一个公道,倒也硬气。”
语气里倒有一丝钦佩。
寻常的妇人,早就选择隐忍。
马车里没有动静,直到听见丁氏尖刻恶毒的话。
马车里一道冷硬的声音的传来,“请他们族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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