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顾芸娘做的汤,主子当真喝了呢?
她那日蒸的螃蟹滋味挺不错。
“管家,你带顾娘子去厨房。”云暮让门仆带路去捉狗。
顾芸娘担心苏景年没吃东西,又挂心余多味。她从管家手里拿过食盒,几乎是跑去厨房。
厨房里灶台上在熬高汤,另一边的灶台是空着的,她立即上灶通火,洗干净手,将糖醋鲤鱼的肉给剔除,只剩下骨架放入锅中,加高汤,调入糖,醋,胡椒粉,少许酱油,大火烧开,撒香菜末,做出一碗酸辣鱼汤,盛入碗中正好八分满。
她不知道苏景年的情况,做一个酸辣鱼汤,正好可以开胃。胃口打开,他才能增加食欲。
管家闻着厨房里飘出的味道,鲜香中又飘出一缕酸甜,味道虽然古怪一些,可他却被勾出食欲,嘴里泛出口水。
顾芸娘将食物装在食盒里,双手递给管家,“劳烦您给他送过去。”解下围裙,匆匆离开苏府。
管家望着顾芸娘远去的身影,又看一眼手中的食盒,希望这一次主子能开胃。若是还不行,就真的没辙了。
他提着食盒去主院,苏景年身着黑色常服,端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卷经文在抄写。
“主子,这是云大人找的厨子,给您砸了一个鱼汤,您尝一尝?”管家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揭开食盒盖子,奇怪的鲜香味道飘溢满室。
苏景年不禁抬头朝这边望来。
管家见状,就知道有戏了。
他连忙舀一碗鱼汤,放在他的面前,“主子,这位厨子的手艺倒是不错,只用一刻钟砸出鱼汤,勾出不少人的馋虫。若是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只怕能做出人间绝味。”
苏景年瞥他一眼,管家讪讪笑了一下,吹嘘不下去。
“您尝一尝。”管家补充道:“最后一碗。”
苏景年垂目望向面前的鱼汤,汤呈茶色,上面飘着葱花,香菜末,花椒油花星星点点,看着非常有食欲。
他用瓷勺舀一口尝一下,入口甜、咸、酸、辣、香、鲜各种味道在舌尖绽开,却并不杂乱,而是层次分明,回味丰富。
再尝一口,味道比第一口更好。
不知不觉间,一碗汤喝完了。
苏景年望着空了的碗,静静地出神。厨艺无法挑剔,酸辣鱼汤他也喝过,虽然不及这一碗令人惊艳,可他在里面吃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管家在苏景年眼中看到怀念,他不禁愣住了。
“主子,奴才再给您盛一碗?”管家试探地问道。
如果苏景年再喝下一碗,就真的是喜欢,便可以雇用顾芸娘。
苏景年似乎一眼看穿管家的心思,他一反常态,缓缓开口道:“我成亲之后,一日三餐都是内子准备。这一碗鱼汤,与她做的味道有相似之处。”
文曲颜的厨艺并不高,可她做的菜有家的味道。
他有些兴味索然,再像也不是她。
碗一推,按揉着眉心,“撤下去。”
管家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有这种典故。
可顾芸娘做的是主子吃的最多的,不禁问道:“那这个厨子……”
“云暮呢?”苏景年打断他的话。
管家连忙道:“云大人帮顾娘子去捉狗,她的儿子被恶狗咬伤,为了报答云大人的恩情,顾娘子给您砸一碗鱼汤。您若是喜欢,老奴将她雇来?”
苏景年并不考虑,“她儿子被狗咬伤,需要照顾孩子,不必了。”
“是。”管家退下去。
——
顾芸娘赶回家。
云暮体贴地将狗的脑髓取来,并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担心吓着他们。
顾芸娘看着装在碗里的脑髓,她递给郎中。
郎中已经将伤口清理干净,让顾芸娘抱紧余多味,他要将毒血挤出来。
顾芸娘小心翼翼将余多味抱入怀中,“多味别怕,有一点疼,你受不住,可以咬住娘的手。”
余多味摇头,下一刻,小脸皱成一团,眼泪爆出来。
他紧紧咬着下唇,忍着不喊痛。
顾芸娘心真的要碎了,她将这个孩子,当做相依为命的人,也视作她的孩子。
他若哭闹出来,她心中会好受一些,他越是如此隐忍,照顾着她的情绪,她心里越是难受。
“多味,你松口,会咬伤自己。”顾芸娘去掰开他的嘴。
余多味发出短促的叫声,他紧紧咬着顾芸娘的袖子。
云暮看着抱在一起掉眼泪的母子,心里滋味难言。
他打量一眼用泥巴糊的屋子,比起茅草屋好上一点,只能遮风避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用两条凳子与木板架起来的床,角落里一口破箱子,再多的没有了。
云暮看着四五岁的孩子,又黑又瘦,像一根竹竿儿。身上打满补丁的衣裳,破破烂烂,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早熟心智。
倒是招人疼的孩子。
这一家子太穷了。
郎中把毒血挤出来,将脑髓敷上去。“好了,这几日别洗澡沾水,给他用湿帕子擦身,别碰着伤口。”
顾芸娘手背抹去泪水,她千恩万谢,从袖子里摸出十几个铜板递给郎中,“剩下的,等我做工挣了银子再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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