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枫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行人立刻涌了上去。
身后一片嘈杂，元明珠已经辨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大抵是在询问卓氏和那孩子的情况吧。
她恍惚地朝前走着，只知道呼吸困难，脑袋很重，全身都有些无力。
直到——
脚忽然绊住了什么，整个人朝前仰去，想象中狼狈地落入水坑没有发生，一双手拖住了她，她恍惚间抬起头，当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庞时，低喃一声：“你怎么才来?”
身体一软，倒在了来人的怀中，不省人事。
院中，是一群人欢喜的声音。
就像她想的，卓氏只怕将一辈子的幸运，都用在了这几天，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变成了奇迹。
手术很成功。
剩下的，就是看后面的适应情况。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怀中的温暖，她蹭了蹭，有些不想睁开眼睛，鼻尖飘散着熟悉的气息，有些害怕，一睁开眼睛，这些不过是她的幻觉。
“别蹭了，若是醒了，就起来喝药。”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元明珠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面孔，捧着他的脸，亲了两口，然后傻乎乎地问：“我这样亲你，会将病过给你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伸手将药端过来，搂着她，一点一点地喂到她的口中，她靠在男人的怀中，享受着她的伺候，等药喝完了，才仰着头，看着来人道：“其实我有手有脚。”
男人默。
“这药好苦，我想吃糖。”她说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眼前的人。
男人将碗推到一边，低下头，风卷残云般，席卷着她嘴中的苦涩，直到所有的苦涩都在他的唇齿间化开。
“糖吃够了吗?”男人问。
“不够，还想吃。”
“贪得无厌。”
“不过不能吃了，万一真将病气过给了你，谁伺候我啊。”
元胤禛：“……”
元明珠偷笑两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中，使劲蹭了两下，撒着娇：“我好难受，感觉鼻子没法呼吸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像是有千斤重，你快帮我治治。”
他将她往怀中揽了揽，心疼地看着她：“真这么难受?”一双眉纠结在了一处，眼底满是心疼：“那我给你按按。”
于是，元明珠舒服地躺在某人的怀中，享受着他的按摩，舒服地睡了过去，手还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这几日来飘忽的心，可算安定了下来。
“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做个称职的母亲，不让孩子受半分委屈。”睡梦中的女子低喃一声。
元胤禛垂下头，看了她一眼，无声一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哄着：“嗯，不让他受半分委屈。睡吧。”
……
卓氏疼的睁开了眼睛，怔怔地开着眼前的房顶，心道，原来，人死了是这么痛苦的啊，她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割裂了一样，脚步声传来，她恍惚转头，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娘，你醒了!”
……
第二卷 正文 第771章 不如那位
“水袖?”卓氏怔怔地看着水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坐了起来，一下子牵动了刀口，疼的撕心裂肺，她侧着身，直抽气，好大会儿，才缓过神来。
水袖跑了过来，扶着她：“娘，您刚刚醒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别剧烈动作，免得将刀口挣开了。”
水袖的话刚说完，手腕就被卓氏紧紧地抓住，她转头，就对上了卓氏焦急的神色。
“励儿他——”
水袖一笑，这才意识到她娘在担心什么。
“励儿没事。”梅娘掀着帘子，从外面走进屋内，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钟钺说，每个人有两个肾，他们从你身体里摘了一个给励儿，救了励儿，你也没事。”
“真的?”卓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嗯。”水袖点头：“娘，你就别担心了，励儿如今没事，就是和你一样，身上开了一个刀口子，需要养身体。”
水袖又跟卓氏说了一些，卓氏才明白，难怪她会这么疼，原来身上又开了几个口子。
“明珠呢，水袖，你扶着我，我去谢谢她。”卓氏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梅娘按住了：“嫂子，你就别折腾了，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其他的再说。”
梅娘说着又道：“钟钺临走前，让我告诉你，你如今比旁人少了一个肾，以后的身体要格外注意，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梅娘没有说完，意思再明白不过。
如今听到这些，卓氏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她能用一颗肾换回了励儿的命，自己又能多活些时候，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偷来的幸运。
没什么比这更让她觉得开心的了……
刘明和铺子里的几个伙计，探着头看着后院的动静。
元胤禛从屋内走出来，察觉到他人的注视，抬眸朝着刘明那处看了一眼，那些人立刻转头，东瞧瞧，西看看。
他收回目光，像是没有瞧见那些人似的，抬脚走进了锅屋，不一会儿，锅屋内就飘出一阵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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