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钱,姜瑜非常痛快地答应了。
冯三娘捂住心口,心疼得直嚷嚷:“讨债鬼!”
***
姜瑜连卫生所是南是北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真去卫生所。出了门,她就往右边一拐,直接上了偏僻的小道,往王晓家走去。
王晓说过,他家在北斗山南面的山脚下,最破的那一栋茅屋。这话还真是不假,可能是家里只有一老一小,没个壮年劳动力的缘故,王晓家的房子多年没翻修,茅草做的房顶都发黑了,厨房后面那面墙壁塌了一半,仅用两根木头支撑着。这是妥妥的危房啊!
姜瑜去的时候,王晓刚好提着一只生了锈的铁桶出来,看见姜瑜,他就想起今天那道惊雷,顿时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摆。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姜瑜挑眉,笑盈盈地看着他。
王晓垂着头:“我跟大东他们说好了去……去田里捉泥鳅、鳝鱼。”
秋收后,稻谷被割,水田里经常会有孩子成群结伴地去捉泥鳅鳝鱼、捡掉在水里的稻子。
姜瑜朝他招了招手,等他凑近,姜瑜就将一毛钱拍在他手里:“你去捉泥鳅的时候,顺便帮我打听打听今天下午晒场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你的跑腿费。”
看到钱,王晓眼都直了,他五岁的时候爹妈就相继过世了,从此跟奶奶相依为命,亲戚也大多不走动了,就是逢年过节也没人给他钱,顶多一把瓜子两颗糖就把他打发了。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活了12年来拥有过的最大一笔巨款。
王晓咽了咽口水:“真的给我?”
“不要还给我。”姜瑜做势要把钱收回来。
王晓赶紧捏着钱藏到了背后:“要,我要,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姜瑜拍了拍他的头:“这才乖嘛,好好干活,事情办得让我满意了,过两天带你上山打野鸡吃。”
听说又有肉吃,王晓兴奋得眼睛发亮,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打听得清清楚楚的。”
“行,捉完泥鳅回来的时候到牛棚来找我。”姜瑜跟他约好时间地点就走了。
周老三这家伙,去了一趟晒场,回来就不惜花两毛钱都要把她支开,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可惜他忘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以为把她支走了,她就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了?
天真,他不知道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要是让周老三知道,她拿了他给的钱去找人打探这事,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那张伪善的脸还绷不绷得住。
第7章
跟王晓道了别,姜瑜没有去牛棚,而是先去了王老爹家。王老爹快七十岁了,他养了一辈子的牛,经验丰富,姜瑜准备去向他取取经,免得自己什么都不懂,把牛给养出问题来了,以后连个耕地拉粮的都没有。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非常淳朴,知道姜瑜的来意后,王老爹非常高兴,把自己几十年来的养牛经验倾囊相授,又兴致勃勃地跟姜瑜说这两个老伙计的脾性。临走时,还忍不住抹了抹眼睛,殷切地叮嘱姜瑜好好照顾两个老伙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说。
谢过了王老爹,姜瑜就回了牛棚。
干一行,爱一行,姜瑜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扫帚,把牛棚打扫了一遍,务必要使这两个村里的宝贝疙瘩过得好好的,也让旁人挑不出刺来。
到底多年没进行体力劳动了,姜瑜打扫完牛棚出了一身的汗。她抬起手扇了扇风,无比怀念修真界的清尘术,手一挥,牛棚就干净了,哪用得着这样劳心劳力地亲自干活。
不行,她得想办法,就算不能修炼,也要想办法把灵气利用起来,务必使这几年过得更舒服自在些。
姜瑜想得出神,忽然听到牛棚后面的小林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
她抬头望去就看见王晓提着桶,潮红着脸,激动地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跑到姜瑜面前,踮起了脚,凑到姜瑜耳边,小声说:“打听到了,周老三今天晚上要去北斗山上做法祭天,祈求老天爷不要下雨了,听说这是经过村长同意的。”
姜瑜嘴角抽了抽:“村长还信这个?”
这年月能当上村长的就算不是党员,也得是个积极分子,带头搞封建迷信,这是作死啊!万一被人给告了,丢官事小,□□事大。
王晓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谁知道呢!”
姜瑜摇摇头,又问:“就这些,还有吗?”
“没了。”王晓说完,搓了搓手,凑近姜瑜,神秘兮兮地说,“咱们去举报吧,他们这是搞封建迷信。”
姜瑜眼皮一跳,心想,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是个心黑的,才11岁心就这么狠。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王晓一眼,问道:“为什么?他们跟你无冤无仇。”
王晓嘿嘿笑了笑:“周老三不是对你不好吗?咱们举报了他搞封建迷信,他就会被抓去批斗,丢烂菜叶子,挑牛粪。”
姜瑜拍了拍他的肩,义正言辞地说:“小子,别拿我做借口。你要举报了,村长还有今晚上山的村民都要挨批斗,你不打算在村里混了,也别拖我下水!”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姜瑜蛮喜欢沈天翔这个村长的,换个村长未必能像他这样有威信和公正。在改革开放之前,她势必要待在这个小山村,姜瑜当然不希望沈天翔被撸被批,她希望这个小山村就一直这样祥和安宁地熬过这艰难的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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