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唐振林忽然得了病,她咋会这个时候就跑到杨家去闹呢?唉,李阿珍有些垂头丧气,真是老天爷不怜惜唐家,让家里的主心骨得了重病,更气人的是,眼见着有一笔钱要落到手里,怎么那个女人忽然强硬起来了。
回到家,瞅见唐振林搬了条凳子坐在地坪晒太阳,李阿珍一阵心酸,走到了他面前,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
“咋样,那事情成了不?”
唐振林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回来得有些晚。”
听说不过七八里路,都出去了快一个上午,是不是那家人反悔不肯给钱了?
要不是自己身体不好,非得要一同跟着去,二根这小子不会说话,跟了他娘过去也只是出把力气,要论嘴上的功夫,还得他去。
李阿珍叹了一口气:“没弄成。”
“怎么了?那家反悔了?”
“可不是?”李阿珍把今天上午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真的没想到,小丫头给那家人养熟了,都不搭理我。”
“小丫头能跟咱们亲吗?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过去,人家咋会理你?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唐振林的脸映着阳光都有些黯然失色,一个劲的埋怨起了李阿珍来:“真想让她认咱们,那得有耐心,等她懂事了再说。而且也不能咱们去说,得让人先在旁边提上几句她的身世,让她自己起了疑心想要去问清楚,咱们到时候再让美丽去套套近乎。”
过了十来年,小丫头大了,到了快要定亲的年纪了,派人去那边村子放放风声,让小丫头对自己的身世起疑,然后让唐美丽去和她接触几次,等两人熟悉起来了,再让唐美丽把她的身世抖露出来,姐妹相认。
姐妹相认了以后,这才好把家里其余的人给抖出来,要不是你就这么冲过去认亲,谁会认你?只有让唐美丽先打头阵,唱唱苦情戏,就说当年家里如何穷,如何舍不得把她送人,只是因为没办法,不送掉她就会被饿死,送她给别人家会让她的日子好过,他们家可是为了她好才做出这样迫不得已的决定。
本来这算盘打得好好的,都怪自己身体不争气,让婆娘想着提前去要一笔钱,没想到钱没要到,这事情倒坏了。
“也不算坏了。”李阿珍嘟嘟囔囔:“至少让她心里头明白,她或许不是她爹娘亲生的娃儿,等着大了,美丽去认亲又方便一点。”
唐振林低头想了想:“那倒也是。”
两人愁苦的看了一眼,李阿珍把唐振林身上的那件罩衣拢了拢,袖口那里开了一道很长的线缝,露出了破破烂烂的里衣。
“我觉得,还可以去找下隔壁老邱。”
唐振林低着头想了想,忽然又蹦出一句话来。
“找老邱干嘛?”李阿珍有些不解,然后忽然又气愤起来:“老邱那孙子可真是能把人气死,今天我在湖湾小学找到小丫头的时候跟她正说话,小虎子跑了过来,拉着小丫头就跑,不让我和她说话呢。”
“还有这事?”唐振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干嘛拉着小丫头走开?”
“谁知道他哩!”李阿珍咬牙切齿:“关他屁事啊!”
“可能小孩子想要找人一块儿玩吧?”唐振林想了想,眼睛瞟了一眼隔壁邱家的那块地坪,地坪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他家喂的那几只鸡本来最喜欢在地坪里到处走,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要我找老邱干嘛?”李阿珍推了推他:“是不是商量你这出工的事情?”
男人得了慢性肾炎,医生说不能干体力活了,只能在家里静养,可是静养咋成哩,一家人还得吃饭,总要挣工分,只能去找邱福林说说好话,看看生产队里是不是有轻松的活计可以派给唐振林。
再不济,给个看牛的活也成,一半工分总比没工分强。
“出工的事情当然要去找他,还有一件事情……”唐振林拉了她一把:“咱们家要请他去大队部给说一下,家里的户头加个人。”
“加个人?三牛已经写在咱们家的那个户头里啦。”
大根的儿子刚刚出生,第二天男人就去找邱福林说过添名字的事情了,他咋又给忘记了?李阿珍看了一眼唐振林,有些难过,这才生病,就开始糊涂了。
“不是三牛。”唐振林摆了摆手:“你咋不想远一点?”
“想远一点?大根二根他们的媳妇现在肚子也没啥动静哇?再说了,生出来咱们还不一定能养活哩。”
一想到家里可能又要添人,李阿珍心里头一紧,再添人只能紧巴着过日子了,到时候有可能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送着去念书了。
“你这个蠢婆娘。”唐振林喘息了一声:“咱们送出去的那个,还没去大队登记写名字哩!”
“都送出去了,还登记个啥?”李阿珍有些不理解男人说的话,都不在自家了,还去写个名字,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想想,到时候我们去认她回来,总得有个凭证,大队部的本子上还有她的名字登记,那就是说咱们家一直没有把她看成已经送出去的人,一直在惦记着她,再说那时候要是和杨家闹起来,咱们手里可是有凭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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