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什么工棚!”王月芽想想儿子竟然每晚跟露宿一样,很心疼:“你们不去大哥那边,也得去住招待所啊,不是说只要一毛钱一晚上吗?不过是两毛钱的事情,干嘛要苦了自己?挣钱归挣钱,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不能省,懂不?你们睡工棚看着是节约了钱,可万一受个风寒感冒啥的,吃药不说,自己身子吃亏,落得不舒服哩!”
杨水生和杨土生笑了笑:“没事,娘,我们俩这年纪还撑得住。”
“年轻时候不爱惜身体,年老的时候落一身病,看你们跟谁说去!”王月芽的声音变得有些重,瞅着俩儿子摇了摇头:“节约钱可不是这样节约的!”
“知道了,娘,您就别说了。”两兄弟从衣兜里掏出一卷钞票来:“这个月挣了十七块多,吃饭花了七块多,剩了十块。”
王月芽接过那卷钞票攥在手里,一脸心疼:“快,去洗把脸,好好歇息歇息。”
两兄弟点了点头,转身朝厨房那边走,还没走到门边上,就见着熊芬和刘玲玲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张望。
看着自家男人走了过来,刘玲玲有些兴奋,又带着一丝羞涩,不好意思上前喊杨土生,这边熊芬已经迈着肥得像柱子一样的腿跨过了厨房的门口,开心的大喊了一句:“汉子,你可回来了!”
都说久别胜新婚,夫妻俩差不多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这次瞧见自家男人回来,刘玲玲和熊芬都很开心。
刘玲玲赶紧拿了脸盆打水:“来洗个脸。”
毛巾也给拧好,递到了杨土生手里,一边上下打量着男人,心里头美滋滋的。
熊芬在那边拦着杨水生问了个不停,干嘛这次隔了二十多天才回来,挣了多少钱,交了多少钱给老娘,杨土生站在她身边,几乎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正在接受妈妈的教育一样,耷拉着脑袋,问一句回一句。
“嫂子,快让二哥进来洗个脸,歇歇气。”
刘玲玲出来倒水,见着杨水生灰头土脸的站在屋檐底下,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赶紧喊住熊芬:“有啥话,等会回屋子说去。”
熊芬这才把杨水生给放开:“快去洗把脸,回房再说。”
杨水生答应了一句,飞快的朝厨房里头走了过去。
熊芬瞅着杨水生的后背,开心的咧着嘴笑。
现在的日子可真是好过了,男人去城里找事情做,一个月能弄个七八块钱回家,狗蛋跟着廖小梅进了城出小摊儿,一心一意的攒媳妇本,牛蛋早两年初三毕业考了个中专出去,就不用家里管了,不用学费,国家还给补助,毕业以后国家包着分配工作,牛蛋就是城里人了,吃的是商品粮,公家饭,跟他大伯一样哩。
“媳妇,”杨水生跨步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笑容。
熊芬站起来,一步步挪到了他面前:“这次攒了钱下来没?”
杨水生点了点头,弯腰把脚上的解放鞋给脱了一只,把鞋垫抽出来,从下边拿出了两张一块钱的钞票:“这次给留了两块钱。”
熊芬的眼睛一亮,伸手接了过来,一只手搂住了杨水生的脖子,凑着脸过去,“吧唧”一声,亲了他一口:“汉子,你可真能挣钱。”
“要不是家里要人照顾,你也可以跟我去城里头找事情做哩,我做大工砌墙,你就做小工挑灰桶,咱们一起挣钱就攒得更多了。”
杨水生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爹娘在家里,家里总得留人。”
熊芬的眼睛盯住那两张钞票,脸上也有些闷闷不乐的神色。
她有些想不通,为啥大哥大嫂都能在城里呆着,她和刘玲玲就一定得要在乡下窝着哩?公公婆婆也不是动弹不得一定要她们照顾,为啥就不放她们也进城去哩?
地里头的话,农忙的时候大家一起回来做,用不了几天就完了,菜园子浇水这事,婆婆还能做得动哩,再说不还有刘玲玲在吗,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就行了。
“我明天得跟娘去说一嘴,看看能不能让我跟你一块儿进城去。”
熊芬想了想,自己还是最好去找王月芽商量一下,她觉得王月芽这几年越来越好说话了。
——或许人年纪大了,心慈了不少?
周末的杨家非常热闹,外边做事情的人回来了,念书的人也回来了,除了在省城念中专的三个娃儿,其余的人都在。大家围成一桌吃饭,杨国平和王月芽坐在最中间,旁边是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两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乐得合不拢嘴。
桌子上放了五个菜碗,有两个菜里能看到一块块的肉片,两个蔬菜一个骨头汤,放在以前,这可是过年才会吃到的东西。可是现在杨家经济状况比原来好多了,王月芽手里供开支的钱也多了,每次周末孩子们回家,她就必定要跑到大队合作社去称一块肉,一根大骨,保证菜里边能见到肉。
廖小梅的菜本来就做得好,现在有了足够的原材料,做的菜就更好吃了,坐在桌子旁边还没动筷子,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
“大嫂,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杨土生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一边赞扬着廖小梅:“工地那边几个卖早点的,就你生意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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