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
他心里悄悄的呼唤了一声,但愿岁月就此静止,他和她并排坐在长椅上,他守护着她,静静的看着她。
小青年吹完一首曲子,又换了一首,他的口哨吹得不错,旁边休息的人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学艺术的,小青年把蛤ma镜朝头顶上推了推,很骄傲的挺胸:“我是歌手,流浪歌手!”
“哗啦”一声,他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边取出了一部手风琴:“你们要不要听我唱歌?”
闲得无聊的人们开始鼓掌:“好啊好啊,我们正好没事情做哩。”
小青年开始一边拉手风琴一边唱起歌来,他的嗓音确实不错,音域宽,演唱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杨宁馨侧了侧头,想看看那人的表演,一睁眼,却遇到了邱成才全神贯注的目光。
两个人的视线相遇,刹那胶着在一处,邱成才和杨宁馨都红了脸,两人迅速朝旁边转过脸去。
杨宁馨看到的是售票大厅的门口,一群群的人不断的朝里边涌进。
邱成才看到的,是他所讨厌的“流氓”歌手,他正眯着眼睛拉着手风琴,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小六。”
与其看他,不如转过头来看小六。
邱成才转过身,用手轻轻碰了碰杨宁馨:“这个人唱歌挺好听的。”
他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只能和杨宁馨一起讨论这个他不喜欢的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差不多大半个小时,二柱才拿着车票回来。
那个自称流浪歌手的小青年面前,围了一大圈人,大家都在热烈的鼓掌:“唱得好,再唱一个!”
流浪歌手站起身,走到杨宁馨身边:“靓女,你愿意跟我去流浪吗?”
杨宁馨吃了一惊,瞪眼看着他,这人疯了吗?怎么对素不相识的她问出这样的话来?
“走开!”邱成才很不乐意的盯着那个小青年,一只手拦在杨宁馨面前:“你唱你的歌就行了,干嘛来打扰小六!”
“我可没和你说话,靓仔,我是和你身边的靓女说话!”小青年半屈膝朝杨宁馨弯了弯:“靓女,我是认真的,你就是我找了半辈子的女神!你是清晨的一颗露珠,你是阳光下最明亮的钻石,你是最美的一朵花,你是最……”
“你这是在演戏吗?”
杨宁馨很诧异,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样的人,不是精神有毛病就是有表演欲吧?
“演戏?”那个小青年愣了愣:“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演戏?”
“你跟我素昧平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除了演戏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理由。”杨宁馨微微一笑:“你的戏演得不错,加油,以后你会成功的!”
“靓女,我不是在演戏,我是对你一见钟情!刚刚我给你唱了那么多歌曲,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心声吗?”那个小青年一只手按在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靓女,你要相信,我的心只为你热烈的跳动,哦,你就是那天上的太阳!”
“心不跳人就不在了。”邱成才在旁边冷冷的插了一句话。
“你这小子,我和靓女说话,你三番两次的来打扰,关你啥事?”
那小青年推了推蛤ma眼镜,冲着邱成才摆出了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识相的就快些走开,瞧你这样子,难道还想癞蛤ma想吃天鹅肉?”
“我看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二柱拨开人群冲了进来,捏起了拳头:“这是我妹妹,那是我妹夫,这儿有你的事情吗?”
那个小青年听着脑后风声,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去就看到二柱横眉怒目的站在那里,他心里有些害怕,赶紧把手风琴装回了背包里,蛤ma镜朝下一拉,讪讪的弓了背朝人群外边退,站着看热闹的人纷纷避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小青年背着大包,飞快的朝售票大厅那边走了过去。
阔大的牛仔裤就像扫把一样从地面拖过,细小的微尘腾腾而上。
杨宁馨盯着那条牛仔裤,这就是现在的时尚了,刚刚过来她已经看到过好几个人穿着这种夸张的牛仔裤。
阔大的蝙蝠衫衣袖,阔大的牛仔裤脚,这种夸张膨胀的大,也表明了这个时代的特色。
改革开放伊始,人们就如蜗牛一样,慢慢的从壳里伸出触角来探索外部的世界,一些向往着不同生活的年轻人很快就接受了西方的方方面面,从他们的音乐到他们的装束,乃至他们自由开放的思想。
而这些年轻人很多都没有批判的吸收,不是用鲁迅先生说的“拿来主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是不加区分统统接受,这样一来就造成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现象。
比如说刚刚这个年轻人,且不说他夸张的衣裳,单单只看他那些夸张的言语和动作,都来自西方的戏剧,杨宁馨觉得他说的那些话很耳熟,应该是来自类似《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的戏剧。
虽然说他的举动有些滑稽,令人费解,可杨宁馨也能理解,这是禁锢后与解放思潮碰撞后的第一批新生产物,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简单机械的模仿会慢慢消失。
相反,让杨宁馨现在不能理解的是,二柱怎么就直接把她和邱成才拉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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