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花唉声叹气:“知道你们的难处,我们家也没钱哩!”
她这时候有些怨恨唐大根,借了一百三十块钱,还说半年里边要还清,一个月得要还二十多块钱,那家里吃啥?三牛中午在学校吃饭的钱都没了!
陈春花心里头难受,公公婆婆这些年是怎么对她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端屎端尿,在床头伺候着不打紧,还要为他们看病背上一身债!
“大家都没钱,不如不治了。”李彩云可劲儿煽动陈春花,两家统一思想,免得村里人说闲话,只夸唐大根孝顺,二根就成了个不记得爹娘好处的不孝子。
“是哩,大哥,真不是不想给爹娘治,是没钱治!”唐二根愁眉苦脸:“咱们也得要看条件来不是?”
“你们几个别在病房门口说话,影响别人休息,都不看看现在几点钟了?”
从护士站走出一个手里托着盘子的护士,一脸的嫌弃:“这都快凌晨一点了,你们咋就精神这样好哩?”
唐二根喊住护士:“同志,跟你打听个事儿啊,这个尿毒症要换肾,得花多少钱哩?”
“换肾?”护士上上下下打量了唐二根一番,看到他身上穿得朴素,不像是个有钱人,有些惊讶:“就算是有合适的□□,这手术费只怕你们也凑不出来啊,我们医院还没这条件,只能去省城的大医院做,至少得上四五千吧。”
听到四五千,唐二根的腿都软了,差点要摔倒,李彩云的脸色瞬间就白了,颤着声音问:“脑溢血要彻底治好得多少钱?”
“这个可说不定了,脑溢血嘛,肯定是心脑血管有问题,就算没后遗症以后也要每天服药,有后遗症那就难说了,这种病好多都是瘫痪了,得一个人专门伺候着。”
四个人呆呆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那个护士的背影,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唐大根强打精神说了一句:“那把我这个一百三十块钱给花完以后咱们再回去吧。”
唐二根松了一口气:“行,就这么定了。”
李彩云抽了抽嘴唇,心上的石头放了下来,陈春花皱着眉毛,心里挺难受,不知道自家男人咋就这样认死理,明显是把钱朝水里扔,他还偏偏要这样干。
可是她素来没有反抗的习惯,婆婆让她做什么,她做,男人让她做什么,她也做。
大不了就吃糠咽菜过半年吧,陈春花咬了咬牙,不能不听男人的话啊。
在医院里住了没几天,这一百三十块钱就差不多用完了,晚上护士拿了当天的用药单子过来,陈春花胆颤心惊的问了下李阿珍的花费,护士告诉她已经花了一百五十多。
陈春花听得心里痛,跑到唐振林那个科室问了下公公这些天的费用,护士给她仔仔细细一算:“已经花了快七十。”
当初来的时候李阿珍身上带了一百多一点点,唐大根借了一百三,这么算下来,要继续住院,只怕明天都走不成了,还得去借钱。
唐大根知道了费用总数,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行吧,那明天就回去。”
病床上的李阿珍挪了挪身子,陈春花赶紧走过去扶住她:“娘,是不是要坐起来一会儿?”
李阿珍的嘴里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医生说她目前有语言障碍,说话不清楚。
陈春花弯腰,把手抄到李阿珍的胳膊下,用力一抬,把她扛起了一半,唐大根赶紧跟上来,一起扶着李阿珍坐了起来。
李阿珍斜靠在床上,老泪纵横。
唐大根吓了一跳,赶紧拿了衣袖给李阿珍擦眼睛:“娘,你这是怎么了?”
只可惜李阿珍已经没办法说出话来,嘴巴动了动,右手抬了抬,费劲的抹到自己脸颊上,手里一把眼泪水。
她心里真懊悔,以前偏心小儿子,可到了这关键的时候,老二却不肯出钱给自己治病,还是老大东奔西跑的借了钱过来给他们治病。
只可惜老大的能力有限,手里没有钱,大概也只能出院了。
她想告诉唐大根,她的柜子里藏了几十块钱,还有信用社的一本折子,可现在她根本说不出话,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唐大根明白她的意思。
李阿珍默默的看着唐大根和陈春花,老泪纵横。
第二天,唐大根和唐二根带着李阿珍和唐振林出了院。
日子恢复了以前的平静,不同的是,原先是唐振林一个人躺在那里,现在多了一张躺椅,每天陈春花都要把李阿珍给弄到上头,让她和唐振林躺到一块儿,一起作伴晒太阳。
唐振林身子越来越差,而李阿珍的病也没起色,说话依旧不利索,左边的胳膊和腿使不上劲,陈春花本来想跟着唐大根进城找事情做,可现在家里这情况,也只能留下来了。她找李彩云商量,能不能轮流照看一下,每个人照顾一个月,她也就能去城里做一个月零工。
可李彩云断然拒绝了:“分家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吗?爹娘是你们供养,总不能又甩个包袱给我们吧?”
李彩云素来泼辣,陈春花没有办法,只能留在家里照顾着两个病人,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虽然唐大根和陈春花两个觉得日子难熬,可唐美丽却过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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