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收:
近日十四阶在即,却受所阻。原是灵兽情缘未解,闹得喜剧一出,贺白安蝶即日成婚于空境之中。引得闲余遐想,不想数年一瞬,细细想来,竟是十六年未归元都。极寒之地甚伤身,料想汝心中亦是不舒,无所可行,唯剩一句——望汝安好。
南安,安瑟,姊瑶留。
撂笔,安瑟抬首,一抹惊艳的颜色在眸中闪过,嘴角勾起满意的微笑,道:“不愧是狐狸,果真适合这大红嫁衣。贺白有佳人如此,夫复何求。”
这是安瑟唯一一件留着的从前衣衫,并非安辰所予,而是贺茶所赠——本是为了她与贺熠的婚事准备的嫁衣。安瑟仍旧清晰地记得在攻帝阵前夕,贺茶兴致冲冲地带着这身衣衫来找她,让她换上试试不妥之处,再加以修改。
仍记得那时这衣裳有些过大,贺茶嘟嘟囔囔地要在腰身和后摆上改上一改,最后实在没了耐性,又决定重新做一件。贺茶本是要扔掉这件的,却是安瑟不舍得,那花色面料实在让安瑟喜欢得紧,虽知道贺茶定会送她一件更好的,仍是选择保留了起来。
没想到,竟是没了所谓更好的,只剩下偶然留下的样品嫁衣在原本琳琅满目的幻戒之中,放了数年。
如今,安蝶和贺白的婚事中,两人都主张简约而办,需要准备的不过是那新创之境和婚衣罢了。安瑟本是想不到这衣裳的,却是安蝶在幻戒里翻惯了,早早盯上了这衣裳,借此契机提了出来向安瑟索要。
安瑟自是同意了。虽是为了安瑟准备的嫁衣,却是安蝶穿上正正合身。鲜红的丝绸上淡淡薄纱散发着点点灵光,柔滑的布匹上用金线绣上栩栩如生的凤穿牡丹的经典图样。腰身一束,纤细有若女子的杨柳之腰不堪一握,高瘦的身姿在嫁衣下显得十分娇媚。
白皙的面庞有些瘦削,一双勾人桃花眸微微含水,泛着希翼幸福的光芒。狐妖绝美的魅颜令人惊艳,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散着,柔顺地散落几缕发丝到身前,显得更加柔情似水。
安蝶笑了,更似百花争艳般的美好,他道:“小蝶还以为主子从不会夸人,不想竟也是能从这小狼狗的嘴里吐出来象牙的吗~”
“都是要成亲的了,居然还愈发不正经了起来。”安瑟翻了个白眼,嘲讽地说道:“恕本宗直言,就算是断袖成婚,你这骚狐狸也不过是个‘娘子’,还能当得起人家白虎的‘相公’不成?瞧瞧你这柔情似水的狐媚样子,可打小心成婚次日起不来榻。”
“你!”安蝶面颊泛起不自然地红晕,怒道:“你瞧瞧你这幅样子才是。哪里像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家?都说安城主勤于政务,八载春秋忙里忙外,我瞧着这都是忙到了那家子春宫画本里去了不成?如此言之凿凿,口若悬河,对此事毫不避讳......竟还说我不正经,你才是!”
“怎样不正经?你心中有鬼,且我言之有理,你断是无法反驳,方摆出这一揽子的大道理来压本宗。说到底,这本就是事实,又有什么可羞的~”
安蝶语塞,吃瘪地转了过身,不满道:“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辈,纵然你是我的主子,也不该如此调侃,简直可恶至极!”
“调侃调侃怎么?从前不是脸皮厚到都能在地上打扫吗~如今果真是要成亲的人了,都被那只臭老虎宠到矫情了,真真是腻死了~”
“你这丫头忒不正经,简直令人恼火,今日怕不是抽了什么风,讨厌得紧。”
安瑟垂下眸笑了笑,道:“是啊,当真是有些抽风。只是没想到,最后留在我身边便只剩你了。这一成婚,明明知道仍在一处,竟还是舍不下许多......”
“你这‘吾家有女初长成’之像何意?我可比你老几千岁呢!”安蝶坐到安瑟身边,道:“瞧瞧,竟还说我矫情,你才是最矫情的。这才几年,你都变成一个满嘴哀愁感叹的老太太了。如你所说,我定是会回来的——往好了想,总比不回来要好。”
安瑟眸光动了动——是啊,总会回来的啊......
安瑟挑眉,笑了笑,看向安蝶的面庞,道:“既成婚,新娘子怎能没有个得体的妆容呢?不如本宗帮你?”
安蝶下意识一躲,却被安瑟一把钳制住,安瑟笑着,将安蝶的身子对向面前的铜镜。她道:“想当初本宗也是娇蛮大小姐,也是曾点过胭脂,试过新娘嫁衣的大家姑娘——虽说如今本宗不如当初,却是可靠。且除了本宗,又有谁有资格为我的狐狸画上胭脂,勾勒蛾眉呢?”
安蝶垂首,叹息着,道:“......好。”
纤细的手执起一个精致的小盒,修长的手指沾了沾盒中月白色的粉末,一点点地扑在了安蝶本就足够白皙的面颊。淡扫蛾眉间朱砂一点,双颊的腮红不浓不淡,红唇微启,精致的面庞令人眼前更加清丽。
木梳轻柔地梳着长发,白皙的双手行云流水般熟悉地在墨发中来回穿梭,簪在了头后顶发髻上,摇摇晃晃的步摇是安瑟特意命人买来的首饰。高贵的发饰配着奢华的珠宝,上好的布料配着散发光亮的金线,铜镜中的安蝶有若安瑟初见他一般——美丽妖媚,绝世无双。
怎会想到,他竟是陪她到最后之人;而她便要为他纶发,看着他步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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