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测过命格?”
“......未曾。我等平民,如何得见凤灵圣颜。”
“可曾猜测?”
“自然。”展棠扬首,水眸覆上另一层水雾:“十六岁前,以为定是主系命格,只可由我支配他人,绝不可让他人所左右。后来,寥寥事故,变更如潮,物是人非......”
“所有皆灰飞烟灭,唯姊瑶仍旧如初。我想着,倒不如是她的辅系。”
顾简低着头,反复摩擦着腰间的剑把,道:“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我一生都在这辅系命格中愤懑不平,你却好,巴不得为他人而活。”
展棠笑了笑,道:“因为我再无可为谁而活的机会了,也再也没有底气为我自己而活。”
顾简沉默了良久,终是问出口:“何为......寥寥事故?”
“家破人亡万骨枯,唯我一人踯躅独。”
“......”
展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顾简愧疚到不行,却一句话不说——淡然的让人心疼。
“你比我想的更强。”
“......多谢。”
淡蓝色的军装在黄昏的衬托下,稍稍有些模糊,展棠纤细的身子在紧紧的腰带下显得不堪一握。
她道了声告辞,便离去。
顾简看着她的背影,桃花眸微垂,苍白的唇颤了颤,道:“......不谢。”
又是一年,转瞬即逝。
安瑟以为找得到展棠,便可以找得到何寂。
却是整整一年,杳无音讯。
而她自己,在经历了三年的训练后,总算精通了斯南的语言,得以离开东遥——跟着向葵去往南郑。
南郑严肃的民风让她有点不寒而栗,也不晓得贺熠是如何耐得住性子在此住下的。
她知道来此定会见到贺熠,却不想,这么快。
南郑议长路易斯早到于长桌一侧,一本正经地坐在座位上,一丝不苟地整理文件。
而贺熠就站在他的旁边,安瑟真的被惊到了——
挺拔的身姿显得十分高大,站了许久却一动不动,认真严肃有若脱胎换骨。浅蓝色的南郑军装显得贺熠瘦了些,细看面庞却是褪了几分稚气,剑眉挺立显得双目炯炯有神,薄唇紧抿,俨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仍是少年模样,却是英俊了不少。比起从前的稚气,更多了几分男子该有的硬气。
贺熠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没离开过安瑟,感觉他随时会忍不住笑出来。
“好久不见,施密特议长。”
“未曾远迎,十分抱歉,向议长请坐。”
路易斯一眼都未曾给予安瑟,却冷冷问道:“不知何人,竟可于向议长比肩?”
“三年前,帝阵犯者。向葵自知才疏学浅,十分欣赏人才,三年来悉心培教,希望能为君所用。”
“哦?举荐?”
“不敢当,只是介绍下罢了。”向葵含笑看向安瑟,道:“打个招呼吧。”
安瑟看向路易斯,按照斯南礼仪敬了个礼,道:“你好,施密特议长。我是安瑟。”
她身上穿的,是东遥的军装。
白色的衣上金黑色的扣,遥遥一看白中有黑点镶嵌金光闪闪——东雪墨点衣。
不像南郑与南翼,这身并无腰带,只是简单的上衣,安瑟长发高高束起,眉目间伶俐英气——除了这些,她仍旧没什么变化。
“嗯。”
这声音低沉地让安瑟不禁有些打怵。向葵没问贺熠的身份,却礼貌地向贺熠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交谈。
路易斯首先问道:“为何攻击?”
向葵答:“为了我们自己。”
“何解?”
“亚斯统治斯南多年,向葵本身是没什么,只是这对子民实在不公。勿提东遥境内小,乔纳议长带领下的西盟何等强大,早已盖过亚斯的光芒。乔纳议长年轻,风华正茂,有蓬勃野心或许属于冲动,但是他来自年轻的实力却是我等望尘莫及。”
“话是如此,木神创此地以来,便是要我们安居乐业,何必战争,生灵涂炭?”
“施密特议长心思纯善,正直硬气,可是恕向葵直言,您这是犯糊涂了。”
“何解?”
“亚斯统治虽说平安康泰,可有时独断,也断断不是我等能够阻挡的。说白了,就算此事与我们无关,可西盟强大过亚斯,必将胜利。这一点,就足够我们趁热打铁,助乔纳先生一臂之力了。”
路易斯冷冷地嘲讽道:“趁热打铁?趁人之危吧。”
向葵不可置否:“是。但安非尔大陆有一句话——为君不可仁,为王不可善。站在世界顶峰的人,当杀伐果决,自然不会是什么君子好人。”
路易斯坐在椅子上,面目冷峻,道:“若如此,我便不愿为君,更不愿为王。且我本无此愿,若他乔纳·琼斯想做什么,去做便是了,与我南郑何干?”
淡蓝色的双眸瞥向向葵,道:“与你东遥,又有何干?琼斯兄弟之间感情深厚,如何变成如今这般,向议长有不少功劳吧。”
向葵不可置否,挑眉道:“感情深厚?艾登议长自以为给了乔纳议长一切,可却终究不明白乔纳·琼斯本人到底所求为何。如此这般,早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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