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放下书,看向何寂,嘴角一动,道:“既然记得,就应该知道道理了。若是实在爱酒,你是皇后,想要什么没有呢?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知道节制、护好自己即可。”
“……”何寂沉默了好一会,道:“陆扬。”
“嗯?”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受什么刺激了吗?”
“……为何这么说?”
“我感觉你脾气好了很多,都不跟我吵架了,还事事顺着我。”
陆扬沉默不语,好一会方道:“这样,你可愉悦?”
“愉悦啊,自然是愉悦的。”何寂坐到陆扬旁边,手拄着下巴看着陆扬一本正经的侧脸,道:“只是,总觉得不太习惯。”
陆扬垂了垂首,喃喃:“莫走即可。”
何寂没听清,疑道:“啊?什么即可?”
“……无事,向华前辈邀你明日论战,元殿未时,切莫迟了。”语罢,便大步离去,留下何寂满面疑惑。
“怕不是痴癫了……”
当何寂踏入元殿正门的时候,不禁有些恍惚,屋内的红衣男子让她一瞬想起了大红衣裳的陆扬。
“何寂见过前辈。”
坐在案旁的向华抬了抬眸,示意何寂坐在另一侧,道:“娘娘不必多礼。我特意给娘娘准备的茶,上好佳茗,这是皇帝最爱的茶。”
何寂面色一僵,接过茶,微微抿了一口便蹙眉放下:“您以后叫我何寂就好了,礼乐未成,我不是皇后。”
向华挑眉,笑,道:“好。何寂你似乎不大喜欢这茶?”
“倒不是不喜欢这茶,只是不太爱喝茶,给我喝我也不懂鉴赏,白白浪费了一番心意。”
“让我猜猜,何寂姑娘不愿喝茶,爱喝什么呢?”向华喝了一口茶,笑,道:“酒?”
何寂眼前一亮,笑道:“果然是前辈,猜都猜的这么准。的确如此,晚辈却是偏爱喝酒。”
“怎么好像没见你喝过呢?”
“……陆扬曾经明令禁止我在他面前喝酒,我最近天天见着他,怎么有机会喝?只是,昨晚被逮到了,他居然没反对。”
向华点了点头,道:“嗯,倒是正常。”
“正常吗?不正常才对吧!从前他那么固执己见,怎么说都不听偏要遵守的一些繁文缛节,如今居然不大在乎了。他是修真者,八年不过转瞬即逝,怎么变化如此大……”
“转瞬即逝?”向华看向何寂,道:“这八年,对你来说,可是转瞬即逝?”
“……斯南大陆乱世纷争,暗潮涌动,过得到也不算很快。”
“难道何寂姑娘就没有思恋之人吗?”
“……”何寂偏过头去,道:“无,也未曾得知何为思恋。”
向华叹了口气,道:“也罢,到底是绊系。”
八年对于无牵无挂的修真者自然转瞬即逝,但是对于一个用情至深却必须经历生离死别的修真者来说——纵然叱咤风云,仍是魂牵梦萦与一人。
他一切的改变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你不再离去罢了。只是,你又何时才能明白呢?
“今日不是说论战?怎的前辈先感慨起来了?”
向华回过神来,道:“是我走神了。只是……我听阿昔说,葵……我是说向葵在斯南大陆过得很是……”
“很是窝囊。”何寂倒是不知道三人的纠葛,对于向华口中的弟弟也只是一瞬印象,只道:“巴结弗雷·怀特,挑拨琼斯家族,促成还政大战,更是一手操纵了蛮夷大开……真真是厉害。”
“……”向华垂了垂眸,道:“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前辈您道什么歉?跟您哪里有些许关系?那向葵狼子野心,好在恶人自有恶人磨,弗雷断断不会让他乱来的。”
“怎会跟我无关……我养了他万年,才造就了他一生的罪孽。”
何寂诧异,道:“您是说向葵……便是小尘?”
向华苦笑,道:“早就不是了吧……小尘断不会这样做的,至少我一直这样想着。我本想救赎他的罪孽,故取其一半龙骨,将其送往蛮夷反省……”
“却不想……他竟然执念至此。”
驻扎在霆盛的西盟东遥大军已然完全侵占了这里,弗雷对何寂的背叛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意外——早晚的事。
他怎么会真的轻易信任她呢?既然她要回去,便别怪他翻脸无情了。难道她真的天真的以为青杖的力量,是区区帝阵能够阻挡的吗?
果然还是嫩了点,这帮愚蠢的元都人根本不明白帝阵的奥秘——没有赤旗的帝阵,跟没有元灵的修真者有什么区别呢
修整一月,西盟东遥包抄穹赫全国,大举进攻。
在青杖下,帝阵的阻挡毫无威胁,弗雷成功给了何寂一个猝不及防。
在向葵的提议下,弗雷直冲元都,穹赫人心涣散,无力阻挡——蛮夷大军一路烧杀,将这传说中寸土寸金的安非尔大陆糟蹋的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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