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秋用手肘支撑想要爬起来,萧夜羽立刻扶住她,将人抱在怀中对柳玉宫说:“柳姑娘,可否看在萧某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柳玉宫哼了一声:“从你昨夜跟着这疯女人闯入我房中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就彻底没了面子,乌核草这种毒,不知道萧公子熟不熟悉?”
萧夜羽背后立刻发了冷汗,他的眼中看柳玉宫,与孟千秋眼中的情绪一般,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惧怕。
惧怕她究竟是谁,究竟知道多少,为何连他曾经对楚澶下过乌核草之事都知道?
柳玉宫一掌朝萧夜羽过去,萧夜羽躲开她这一掌立刻旋身到了旁边,可也因为如此着了柳玉宫的道,柳玉宫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直接转到被萧夜羽松开的孟千秋身边,双手从上到腰顺着摸了一遍,才从她的怀里找到麒麟玉,拿在手中之后放开对方,直接推到了萧夜羽的怀中。
“还我!”孟千秋见她拿走了麒麟玉,尖叫着连头发都散乱了:“还给我!那是我的!”
“这是楚澶的,不是你的。”柳玉宫将麒麟玉收回怀中,对着孟千秋道:“我不会杀人,所以楚澶的命债,我只能要回这么多,但孟千秋你记着,你曾给楚澶下过毒,这件事儿最好记一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去找你喝喝温酒,吃吃冷肉。”
孟千秋浑身发抖,听见这话连呼吸都停了,安静了许久之后才猛地喘气,直接晕倒在萧夜羽的怀中。萧夜羽朝柳玉宫看过去,眉心紧皱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柳玉宫道:“再不带她去就医,恐怕就不是废手这么简单了。”
一场戏众人看得云里雾里,但明眼人都知道,柳玉宫与孟千秋之间必然有私仇,而这私仇似乎与楚澶之死有关,她话中有话,又从孟千秋那里抢走了麒麟玉,看来楚澶之死,或许在一年后这次武林大会上,会得出真相。
武林中有名望的几位长者也在议论柳玉宫的来历,但众人都对这个初入江湖的姑娘毫不知情,只听过柳家,也只知道柳家这一辈人才凋零,却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也能战胜孟千秋,似乎还没怎么使出真功夫。
“她既然会飞燕摘星,不出意外,定能挺到绝顶之争。”一位长者伸手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开口道:“柳姑娘接下来想挑战谁?”
柳玉宫愣了愣,在人群中没看见楚澶的身影,于是对着几位老者这边恭敬地行礼,然后问道:“小女子不知规矩,还想请问,若想参加绝顶比试,是否必须得是前十才行?”
“的确如此。”另一位得道高僧回答。
柳玉宫点头抿嘴笑了笑:“那我便挑战去年第十吧。”
“好大的口气。”一名老者摇了摇头,得道高僧却说:“倒是有几分侠气。”
孟千秋刚晕倒,萧夜羽就带着她到蓬莱庄中的医药房找大夫救治了,武林中人比武难免会受伤,故而蓬莱庄中还会请各地有名的医者在武林大会期间留在此地,方便为受伤的侠士救治。
孟千秋途中醒过来了,迷迷糊糊见自己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对方穿着一身黑衣,满脑子都是柳玉宫的话,她顿时心口一疼,虚弱地开口:“楚澶,是你吗?”
萧夜羽眉头紧皱,脚下使着轻功,压低了嗓音咬着牙根道:“我是萧夜羽。”
孟千秋忽而清醒,低声笑了笑:“是啊……也只能是你了,已经一年过去了,我却从来没在梦里见过他,若他当真如柳玉宫说的那样,能出现在我面前,哪怕只是幻影,那让我同饮黄泉引也无所谓了。”
萧夜羽停下脚步,额头上已经起了汗水,他看着孟千秋挂在自己肩膀上的两条胳膊,伤口被简单包扎,血还是不断往外渗。
他问:“难道在你心里,除了楚澶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吗?”
“我已经为楚澶误了终生。”孟千秋说完,萧夜羽顿时卸力,孟千秋倒在了雪地里,浑身冰冷地看向萧夜羽,看见萧夜羽那张满是恨意与不甘的脸,忽而从他的眼中看见过去的自己。
或许曾经有那么一瞬,她也这样看过楚澶吧,明知楚澶不会对自己动情,明知他此生就是放荡不羁漂泊不定,绝不会有一个女子能让他一心一意,可还是身陷其中无法自拔,爱到痴迷,爱到痴狂。
她如何不恨那样薄情的楚澶,可到头来最恨的,还是更加薄情的自己。
于是孟千秋苦笑了起来,趴在雪地里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眼泪滚滚落下,融在面前的白雪之中。
萧夜羽说:“千秋,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去杀了萧云,杀了柳玉宫,我去夺天下第一,我把楚澶的尸体,他的秘籍,他的刀他的玉全都抢过来给你!只要你肯嫁给我……”
孟千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对方,嘴角挂着绝望的笑:“你爱我吗?”
“爱!”萧夜羽握紧双手。
孟千秋嘴唇颤抖,声音轻飘飘地落在风里:“那只要杀了柳玉宫……便够了。”
不远处的槐树上,漆黑的身影靠着树干站在树枝上,整个人都隐藏在被白雪覆盖的落叶中,听见这话之后将头上的斗笠拉下来了点儿,叹了口气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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