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墨桃花尽嫣然_曲峥【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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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蓦蓦,你很希望我变成禽shòu么?”那原本该在梦里一声不吭的人突然弯了弯那弧度完美的唇,扯出了一抹辨不清是讥嘲还是讽刺的笑意,眼里凉凉的,带点薄qíng,就连说话也带着一股子怪异的味道:“是不是最好能够像昨晚叶楚甚那样?”

  “呃?!”蓦嫣愣住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在做梦。她如今不仅是睡在萧胤的chuáng上,确切一点说,是睡在萧胤的怀里。

  一时之间,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个乾坤大挪移法,竟然从叶楚甚的房里平白无故地到了萧胤的房里。再说,平素里,萧胤总是起得很早,先一个人看看书,然后便把睡懒觉的她从被窝里挖起来,吩咐不qíng不愿的她去打水来伺候他梳洗。

  可今天——

  今天很奇怪,如今都已日上三竿了,他竟然还没起身去折腾那位毁木赞老伯伯,还兀自躺在这chuáng上,他难道就不担心来不及解毁木赞身上的毒,白白地输给向晚枫,辜负了自己的授业恩师凌之昊的一番嘱托么?

  脑子一个激灵,她突然思及昨晚与他争执的问题,立马一跃而起,虎着脸,该做什么还是照旧做什么,只不过,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待得她去打来了热水,萧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径自净了手擦了脸,照例去毁木赞那里解毒下毒,和向晚枫继续斗法。

  只不过,今天,他似乎是在变着法地折腾那半死不活的毁木赞老伯伯,不仅用他那根长得吓人的“涅槃针”在毁木赞身上泄愤似的可劲扎,还抽风似的开出了甚为奇怪的药方子,要毁木嵩在一个时辰之内去取无根之水熬煮雪山之火,再加上一对雌雄原配海东青的眼泪做药引,真能把人给活活忽悠死。

  毁木嵩被这个怪异的药方子搞得焦头烂额,见萧胤冷着一张脸,脸色铁青,知道他多半是因为昨晚“捉jian”的事心中有怨气,又不敢多问,怕不小心摸了老虎屁股,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那完全没头绪的“无根之水”和“雪山之火”。

  蓦嫣冷眼旁观着萧胤的一举一动,知道他心里定然不舒坦,却苦于无处发泄,便牵连不相gān的人,可是,她心中也不舒坦,怎么也不肯先低头认输。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么,冷战就冷战,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一直在肆无忌惮的利用她,那么,她也有权利拒绝被利用吧!?

  最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人生自古谁无死,她是坚决不会妥协的!

  眼见着一个时辰快到了,毁木嵩满脸沮丧的回来,说一对雌雄原配海东青的眼泪倒是找到了,可实在不明白什么是“无根之水”,也找不到所谓的“雪山之火”。蓦嫣实在看不下去萧胤这么折腾人,这才暗暗地告诉毁木嵩,其实,那所谓的“无根之水”就是未沾地的雨水,而所谓的“雪山之火”则是天山红雪莲。

  待得毁木嵩端来了那碗气味怪异的药,萧胤面无表qíng地瞥了蓦嫣一眼,尔后,见毁木嵩离开了,便照例要她把药给喝下去。只不过,他的语调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和促狭,淡淡地,口气很是冷漠。

  蓦嫣哼了一声,只当作没听见,还故意撇开头,看也不看他。当萧胤冷着声音又要求了一次,她索xing故意当着他的面,示威一般把那碗药给倒进了墙角的大花盆里,让那昂贵而费尽心思的药汁尽心尽责地帮助植物迅速生长。

  萧胤的脸色有多难看,可想而知。

  就这样,一整日的冷战,到了晚上,蓦嫣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安身之所来。

  说实话,到了北夷之后,她一直毫无顾忌地和萧胤同吃同寝,不知qíng的人早就把她当做萧胤的暖chuáng丫头了。可如今,她和萧胤闹起了别扭,要是再睡同一张chuáng,似乎显得太没骨气了一点。可是,如果真的要卯着xing子到别处去睡,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

  去叶楚甚那里吗?

  昨晚,一时意乱qíng迷,箭在弦上,她差点就没能守住最后的防线。要是她这么贸贸然地跑去和叶楚甚同睡,难保不会鬼迷心窍gān出点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来。

  至于向晚枫那里,也是去不得的。虽然xing格乖僻的向晚枫昨晚对她有些出人意料的关切举动,可是,她和他积怨已久,难保他不会借机报复,让她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

  至于莲生——

  莲生如今还挂着向晚枫小厮的名号,说不定晚上还得要睡在向晚枫chuáng前的榻上,她去掺和什么,难道和个小正太一起挤在那榻上对数绵羊么?

  对了,做丫头小厮的,不是应该睡在主人的塌前随传随到么?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亮了亮,突然有了主意。

  到了安寝的时候,她当着萧胤的面把枕头被子什么的全都给一股脑扔在地上,大摇大摆地躺上去,表qíng木然地望着屋顶,显示出自己誓死打地铺的决心,对坐在chuáng榻边一脸难看之色的萧胤完全视而不见。

  看她如此明显的qíng绪抵触举动,萧胤眯起眼,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很久很久,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的qíng绪,半晌,这才耐着xing子问她:“蓦蓦,你究竟要同我闹别扭闹到何时?”说这话时,他那素来关于挑高的眉梢垂敛着, 看起来显得他有些没jīng打采。

  “公子见谅,奴婢今日癸水来了,恐怕没办法侍奉公子安寝。”蓦嫣撇撇嘴,搬出早就想好了的理由砸过去,故意咬文嚼字地和他对着gān:“奴婢担心那些污秽的东西玷污了公子,所以,今晚睡在地上就好。”

  说到这里,她呲牙啮齿地冲着他毫无笑意地笑了一记,尔后,便翻过身,闭目假寐。

  “胡闹!”听她说癸水来了,萧胤极慢地从唇fèng里挤出了很难得的谴责言语,那冷然的声音里满是质问:“地上如此湿冷,要是真的睡上一夜,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仿佛是正等着他有这样的责备,蓦嫣一下子坐起来,毫不畏惧地抬起头与他对视:“既然公子怜香惜玉,担心奴婢受不了,那么,不如公子来睡地上好了。”她说得很大胆,也毫不留qíng面,甚至称得上是言辞尖锐,等着他像当初聂云瀚一样,被这个反诘给弄得左右为难,无法下台。

  她就不信,这个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由里到外无一不讲究的狸猫皇帝,会纡尊降贵地甘愿睡在地上!

  萧胤看着她挑衅的眼光,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恍惚,如同一枚钢针,刺得他的心微微痛楚了一下,就连胸臆中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汇聚,最终汇聚成了难以言喻的脆弱。他站起身,主动伸手去拉她,似是认输妥协。

  “蓦蓦,你真的,那么恨我么?”他问得很轻,似乎在记忆之中,他从不曾这么小心翼翼地询问过谁这样的问题。

  这种从未有过的忐忑,令他的心不踏实地跳动着,没了倚靠,没了支撑。

  见他伸手来拉自己,蓦嫣几不可闻地用鼻音哼了一声,故意避开他的手,顺势又躺倒在地上。

  这种拒绝和谈的态度,于萧胤而言,无疑是极度难堪的。他的脸色微微一白,手在半空中颇为尴尬地停留着。

  好一会儿之后,他似乎又恢复了平素的波澜不惊,压低了声音:“如果你真的不愿和我同chuáng,那么,就换我来睡地上吧。”只是,他眼中有着她没有留意到的光亮,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明明灭灭着。

  听他这么说,蓦嫣很不客气地从地上爬起来,毫无内疚感地顺遂他的言语,存心要看他会不会遵守诺言,真的去睡地上。

  萧胤没有说话,见她手脚并用地爬上chuáng,这才起身,将地上的枕头被子什么的也一并扔上chuáng,灭了烛火,颀长的身躯躺在地上,。

  “我想,毁木措会很高兴,他的挑拨离间之计到底也算是有效用了。”喟叹一声,他感慨了一句,颇有些自嘲的意味,听上去似乎还带着一些说不出的辛酸。

  蓦嫣在chuáng上躺了好一会儿,没听他再发出任何声响,突然有点说不出的担忧,扒在chuáng沿边上悄悄偷看他。只见他以手枕在脑后,目光炯炯地直视前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毫无睡意。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地上是如何的湿冷,她心里有数,见他就这么躺在地上,连枕头被子也没有,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可是,一想到他之前如何肆无忌惮地利用叶楚甚,好一副理所当然的腔调,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得不硬起心肠,翻了个身,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这算不算有所恃宠而骄?

  他一定也在心里骂她自私无qíng吧!?

  他对人毫无罪恶感的肆意利用,无所不用其极,和她此刻的举动有什么区别?说到恶劣,恐怕更甚吧?

  其实,她不过是希望他能够将心比心,多想想他人的感受罢了。

  就这么心绪不宁地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好像心里有什么牵挂似的,明明chuáng榻舒适,被窝暖软,可她却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做的都是些yīn阳怪气的噩梦。

  直到,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缓缓贴近她,睡梦之中,没了那些涉及自尊理智的顾虑,她本能地依偎过去,一把抱住,像是寻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可怜巴巴地在其间蹭了几下,这才真正安稳地睡了过去。

  于是,第二天醒来,某女眯起眼看着和自己同塌而眠的男人,一副万分不慡的模样,瞪圆眼睛指责:“你昨晚不是主动要求要睡在地上的么?!”

  他竟然毫无信用地不知几时爬到了chuáng上来,还把自己“塞”入她的双臂间充当大布偶熊,实在是太恶劣了!

  男人淡淡地瞥了某女一眼,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说不出的xing感,面色深沉得令人难以看透:“半夜里,你做了噩梦,一直哼哼唧唧地,吵得我睡不着。”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他之所以睡到chuáng上来,全都是因着她毫无自觉地呓语搅人清梦的缘故,而并不是他没有信守承诺。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实在是冠冕堂皇得有些离谱,言语之间,甚至还带着不求她感激零涕,只求她赐予一夜清净的感慨意味。

  某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手指眼看就要戳上男人那张俊逸的脸庞:“你个——”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仆役的声音:“凌先生,北亲王的使者前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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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胤应了声“带他过来吧”,便不再与蓦嫣继续争执那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径自让门外的仆役盛来了用以洗漱的水。蓦嫣心里不慡,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好一会儿,见他不痛不痒,连眉头也没有挑一下,索xing赖在chuáng上,拉起被子蒙住头,那模样,哪里像是个贴身侍奉的丫头,倒像是一个耍脾气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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