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对秦香,就这么毫无保留呢?他真的那么特别么?”
我拍着他的心口哄他睡觉。
待他睡着以后,我才说:“因为他说那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懂我的。大海里行船,我是一条端午的黄花鱼;草原上放牧,我是一蔸雨后的灰背青。已经在最好的时节开出最好的姿态了,可是万顷原海,有我不多,无我不少。这种懂,赵云牙,你明白么?”
我的四个指头依次滑过赵云牙的脸颊,他的肌肤一如既往的柔软,让我沉迷。
“但是啊,我的小云牙,他再让我感觉生逢知己此生不负,他也只是我的阿司匹林。而我们——若你是天上月,我就是眉间雪,你是稗草子,我就是瘪谷子,瑾与瑜,兰与芷,苍蝇与屎壳郎,跛驴与瞎马。我们是一对的。我对一切都有所保留,唯你,是最真实的。”
“马小云。”他忽然睁开眼睛,窝在我的怀里笑得狡黠,“你是被十两花椒炖过了吧,可肉麻死咯!”
2017.12.07
这天晨跑结束,回到楼下,我看到有搬家公司的车停着,师傅们陆陆续续搬东西进电梯、上楼。
我从楼梯爬上去。
其实爬楼梯没有什么减肥效果,但是对于塑造腿部线条还是有一定用的,而且对于我这种大基数的人来说,点个头都是运动。
没有想到,那些搬家师傅们的终点,是我隔壁那间房。
我从两个搬画师傅的身后疾步走过,希望能避免掉跟新邻居的不必要照面。
“小——马?”
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腿都还在空中悬着,就被叫住了。
“你也住这儿?还就住在我隔壁啊!太有缘分了!”
她的语气惊讶不已。
她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女人,头发全白了,穿着浅色棉麻的居家套装,人却很精神,从走路的姿态就能看得出身子骨硬朗,嗓门也很大。
很熟悉。
呀!就是酒吧那个老奶奶呀。
“奶奶您好。”
我躬身给她打招呼。
“果然是很有礼貌的小孩啊。”
我还是小孩么?
才不是呢!
我早就不是那个想要啥都能开口要一要的年纪了。
“不过我说过啦,叫我淑华,不是奶奶!”
“不好意思啊,淑华。”
“嗯,乖。对了,小马,你身体还好吧?上次在酒吧……”
“上次是个意外,谢谢您的关心,我先回去了,淑华。”
我缩着肩,向奶奶点头示意,然后开门进去。
“这个放这边,对,轻点哈……”
奶奶折身回去指挥搬家工人去了,我松了口气。
隔壁这间房不知是不是风水不对,总有人来来去去,住不长久。
不知道这次的奶奶能住多久,但愿她不是热络的人。
“小马。”
我的门又被扣响,还是那个奶奶。
我的期待貌似落空了。
“小马。”
她连着叫了我好几声。
她眼见我开门进来的,我要佯装不在家是不可能了,要如何礼貌地忽视一位长辈呢?
这太难了……
我打开门。
“奶……淑华您好。”
“小马呀,我这两天搬家可能会有点吵,你忍着点,不要投诉我哈。”
她顿了顿,“小小的抱怨还是可以的。”
“不会的。”
我说着便一点点把门往回拉,谁知道奶奶一手撑住门,一手虚晃一招,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便以掩耳盗铃之势闯了进来,悠着巧劲,把一盘定胜糕搁在了书桌上。
然后她就开始在我屋里乱转。
“小马,你全名叫什么呀?”
“我叫马小云,白马的马,大小的小,云彩的云。”
“你一个人住啊?这屋里有点暗的,你一个人,会孤单的吧。”
说着她就打开了我屋里的灯,橘黄的光线对亮度并没有什么补偿,只多了一丝丝温馨。
“我不是孤单的人,我只是选择独自一人。”
我把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哦,对,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张,挺好挺好。对了,小云呀,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哟,你也这么爱看书呢!难怪,我一看你就特别乖巧文气,知书达理!上学时候肯定也很让父母省心吧?淑华的孙儿也像你这么乖巧,但是有时候太善良乖巧没有脾气我反而操心,怕他被欺负还不好意思回家告状,真诚一点是好,但有时候你就得硬起,可不能浪费你的善良……”
奶奶,我根本不关心你的孙儿好么。
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闭嘴出去啊。
她一直在我家里絮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最后还是搬家师傅“从天而降”,才把她从我家里请了回去。
我感恩戴德。
她走后,我盯着桌上的定胜糕,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我忽然意识到——我今后肯定是会不得安宁了。她会时不时来敲我的门,问我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问我能不能帮她的忙,甚至只是觉得我一个人住怪冷清孤单而过来跟我聊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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