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胖的美丽日记_囫囵在下【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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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慧也慌了,大喊:“松手啊!那你松手啊!”

  余秋滨这才反应过来。

  可就在余秋滨松手,慧慧丢出去的刹那,炮“biu”的一声,就窜上天去炸了。

  那一刹那,余秋滨把慧慧揽进了他厚厚的风衣里。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新年的快乐有一些刺痛。

  这时候忽然停电了,路灯一瞬间都灭了,在四周残存的烟火光亮中,淑华乘风而来。

  你不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师父,我已经在跟她学滑轮滑了。

  虽然我总是摔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我至少能站稳了,偶尔还能滑个几米出去。

  “淑华。”

  我们三个一起叫住她。

  她一个旋转,迅速停在我们面前,“hello,happy new year!”

  “happy new year!”

  慧慧递给她点燃的仙女棒,她拿在手里,一边挥舞,一边唱起了歌:“五月雨は緑色,悲しくさせたよ一人の午後は。”

  是村下孝藏的《初恋》。

  我会唱这首歌,但是只会唱粤语的,不会唱日文,所以唱不出来,只合着旋律给她拍掌。

  她唱得一点也不伤感。

  “恋をして淋しくて,届かぬ想いを暖めていた。”

  好美呀。

  淑华她是大家心中的谜与盛夏。

  此时,她在烟花之中唱歌,旋滑,像是一个热恋之中,年少青葱的十七岁少女。

  受了她的感染,我开始吹口哨,并点燃手里的烟花,一起挥动。

  慧慧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另一只手牵着余秋滨,我们一起胡乱跳起来。

  新年的欢声笑语,好像就该是这样的。

  新年快乐呀。

  唱完,淑华对我们说:“あけおめ。”

  “あけおめ。”

  我们也学着对她说。

  我们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新年之际,猜也知道是句吉祥的话。

  “淑华,你以前去过日本吗?”

  “嗯,二十多岁的时候,公司公派出国,我去日本工作了两年,会说日语,但不会写。”

  ……

  多么令人徜徉。

  她在朝华正盛的二十几岁,在另外的国度,挥洒自己的青春,每一秒都热情洋溢。

  杏黄色的泳衣,甜甜的冰棍,她从沙滩边,矮矮的石头上,一脚迈下来,海风吹拂。

  我能想象并分享到那一种青春力量。

  九点多的时候,我们散场,各自回家。

  他们都回去跟自己的家人团圆了,一起守岁。

  我独自回到家里,拿出一根早早买好的白蜡烛,用蘸了红墨水的牙签在上面刻好:“2017-2018”。

  然后端着脸,眼直直地看着蜡烛烧过去。

  此时,家里静悄悄的。

  赵云牙,我多想听你的声音,听你念一首我早已熟知的任何诗句。

  然后我们一起掰着手指头,演一出影子戏。

  赵云牙,你是否真的去周游列国了?

  伊斯坦布尔的海边小镇,南山脚下,旧金山斜街,赫尔辛基悠然的牛群……星罗棋布,江河湖海,山川脉络,鸟兽虫鱼,草木花卉,天地如此浩大,我一生也不够陪你。

  赵云牙,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一时情急,让你跋山涉水地丢了我。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敲响,蜡烛刚好从2017与2018的中间烧过。

  “新年快乐,马小云。”

  每一年都是这样。

  窗户外面,到处是烟花和鞭炮声。

  我打开灯,去到厕所,把饺子抱进怀里,“新年快乐,饺子。”

  咚咚咚。

  门在这时候被敲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汪!”饺子开始吠叫。

  我抓起扫帚,一步步靠近门边。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

  “马小云。”

  好像是余秋滨的声音。

  “笨蛋!你叫她,她不就知道是咱俩了,那还叫什么惊喜?”

  “笨蛋!你不叫她,她不可能给你开门的,她只会以为是变态,反倒把她吓个半死。”

  “也对。”

  听见门外的对话,我才放心地搁下扫把,打开门。

  “新年快乐!”

  他们各自手里拿着一联窗花,和一个大大的中国结,就像过年的广告片。

  一瞬,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余秋滨用肩膀挤了一下慧慧,“我就说她会感动到哭吧!”

  “我就说你话太多吧!”

  赵云牙,只有你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热爱这世界。

  它是一个狡诈的恶魔啊。

  我不想热爱这世界,我不想它用肤浅的快乐动摇我赴死的决心。

  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愚钝,冷漠,偏执,自卑,猜疑,善妒,焦灼,犹豫,懒惰,懦弱,阴沉,迷迷糊糊,战战兢兢,表里不一……

  我是一个不好的人。

  我常常想把我所有的小尾巴都藏起来。

  可我还是搞砸了。

  我活着的大多数,是沉默、庸碌与枯萎。

  我这样的人,想要死去,是难得的深明大义,我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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