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与死亡,原来她也在害怕这些。
我真是难以想象。
“在我的一生中,我竭尽所能对人好,努力帮助别人,我不求回报,可我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像我这样的人,只有帮助别人,才会更让自己觉得活着,才会没那么自责,没那么害怕。我的私心其实比谁都大。”
听了这些话,我不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反而自己也开始难受起来。
这世界是怎么了?
“好像爱情可以让人完全战胜这种恐惧,但是……如果心动也能被算作/爱情就好了。如此美妙的东西,我单方面就可以拥有,单方面就可以截止。若是汹汹不可欺,也只是我单方面的事情,毫不困扰他人。”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每一次怦然心动,都是一次爱恋,那么第一次心动,便是初恋。
这样的话,每个人就都会有初恋了。
初恋恰似,细腻犹豫的心。
赵云牙,你走后,我骤然发现,喜欢一个人,越来越容易,忘记谁,却越来越难。
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泪水和叹息声,就自己跑出来了。
2018.3.18
赵云牙,已经春天了,鸡蛋花到了它的季节,大朵大朵落满了草地。
但生活还是那样。
我们三个还是朋友,常常聚会,谈天说地。
以前,我认为这样的友情只是聊胜于无,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能算什么友情?
可与他们交往以来,我渐渐明白,生活不是电影小说电视剧,我们没有那么多共同经历的机会,交谈和坐在一起吃饭,其实就已经意味着许多了。
吃同一桌菜,喝同一瓶酒,我听他们说起一些事情,发表一些看法,长一点儿记性,或者听过就忘了。
我明白这就是我们过早放弃自己的平凡人所该承受的痛苦,所以习惯。
偶然间我也会兴起某个想法,比如找一份新工作。
下定了决心要去做,入睡前都还决绝旦旦,甚至赌咒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从一而终。第二天睡得意识朦胧,便又算了算了,恍惚间作罢。
就像网上说的那样,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踌躇满志却又似是而非,混吃等死又无法心安理得。
是可耻的。
赵云牙,马上我就会开始找工作的,一份离开家的时候。
马上是什么时候呢?
春水碧于天的时候。
我很久没见到秦香,也再未去过他的书店了。
不过楼下新开了一家咖啡店。
我常去。
喜欢一家咖啡店,会有很多的原因——离家很近,网速很好,很安静,某个位置的视野很好,沙发舒服,桌上放着长势优异的绿植,咖啡很好喝,价格公允,有一个店员长得很好看,店里的架子上放着一本早就买不到但是又很好看的旧杂志……
而我,是因为这家咖啡店的音乐。
它常常放方俊锡的钢琴曲。
我是从电影《男与女》里听来的。
我很想去芬兰呀,想要隐没在芬兰的大雪里,走在林荫道上,费力的每一步,都无声无息,我步履不停。
昨天,它放了《南国之舞》,和《漩涡》。
关于轮滑,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摘掉护具了。
其实我早就想摘掉了。
我已经熟练掌握了技巧,早不会轻易受伤,就算是不小心被绊倒了,也能有意识地避免要害,摔个圆滑。
害怕受伤,人的这一点,总是带着悲□□彩。
护具,曾经的安全感早就成了负累,丢掉它我暗自庆喜。
忽然,我又体察到自己的不忠。
对于母亲也是一样,我是一个始乱终弃的小人。
学成那天,我把亲手雕了好多天的石头坠子送给了淑华。
我不擅长这个,仅仅是浅浮雕,也都尽我平生之所能了。
但还是有点丑丑的。
送出去之时,我的内心无比忐忑。
没想到淑华会喜欢。
她说:“这只鸟,很是美丽。”
“幸好你还能认出这是鸟,确切地说是‘鸠’,不噎之鸟,寓意吉祥平安。淑华,我希望你的每一天都健健康康的。”
“小云,你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谢谢你。”
看来她十分容易满足,这一点,跟母亲很像。
母亲,最近我总无端想起她,对她的埋怨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像是忽然就想透了。
她不知道我常常夜不能寐,不知道我必须听着响声才能睡着觉,不知道我好多好多。
她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但她一点也不懂我,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那又如何?
我又有多了解她呢?
她爱吃什么?
爱穿什么样的鞋?
甚至她的生日,我都要摸着下巴确认好一会儿。
我总是把我跟她比喻为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并且认为她只是把我带来这世界的工具,不该干涉我的思想和我的追求。却又总是对她严格要求,要求她能润物无声般察觉我的所有心事,要求她在我失意时,能千次万次毫无犹豫地谅解我,安慰我,甚至救助我。
一点也不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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