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吹得人脸生疼,他单脚晃了晃,伸出另一只脚之前却想起了一个人。
苏越梨。
说起来,她竟然是他这27年人生里唯一一个真正认可过他的人。
一想起苏越梨曾给过他的承诺,窦博明就心如刀绞:如果江颜根本不认可他,为什么还要在苏越梨愿意给他最大自主权时出言阻挠。
如果,他一开始没有那么自视甚高,没有背弃和苏越梨约定,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呢?
可惜,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可不知为什么,窦博明还是想在离开前和这个世界上唯一认可过他的人道个别。
至少,有苏越梨在,让他知道自己还不是那么的失败。
电话被挂断后,窦博明凄惶的笑了笑,准备就此放弃,却没想到被冻僵的手居然不听使唤的又误拨了回去。
这一次,不等他挂断,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一字不顿的说完自己准备自杀和这一段时间遭受的痛苦后,窦博明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可以倾诉了。
“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想向苏小姐您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窦博明刚准备挂断电话,却没想到电话那头的苏越梨突然问他:“你对《忏悔》有信心吗?”
信心?
那是他燃烧生命拍出的作品,怎么可能没有信心。
窦博明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当然!”
苏越梨扯了扯霍之昀的袖口,眼中露出几分哀求。
看着她滚圆澄澈的杏眼,饶是霍之昀心底对那个搅了自己好事的男人没有半点好感,但还是摇着头开了电脑,就着苏越梨提供的电话开始追踪定位对方的位置。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忏悔》成功了,你的死也不会给你说的那个制片人还有江颜带来任何损失,甚至可能成为他们炒作的工具,这样也没关系吗?”
窦博明激动的攥紧了拳头:“不会的,我已经在微博上定时了一封遗书,我要用我的死把谢恺和江颜彻底钉在耻辱柱上,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是怎无耻么夺取一个人的梦想!”
苏越梨没想到,窦博明居然是一个这么天真的人。
她视线往霍之昀的电脑屏幕上扫了扫,对方已经通过基站定位到了窦博明现在的位置,苏越梨心头一松,无声的对霍之昀说了句报警。
霍之昀浓眉深蹙,虽然不乐意,但在她不断扑扇的大眼睛下还是掏出了手机,站远了几步报了警。
苏越梨从听说窦博明要自杀起就一直高悬的心脏终于放下了些,拖延起时间也就越发游刃有余起来,“你太天真了。就算你的死会给他们带来一时舆论上的影响,但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他们完全可以抨击你过刚易折,不尊重投资人意见,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歪曲,过分解读。到最后,说不定你的死还能替这部电影做一次营销。”
电话里传来的喘息声越发急促,显然苏越梨说得完全戳中了窦博明的痛点,苏越梨语气放缓了些:“总之,你死了,就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窦博明久久没有说话,苏越梨也耐心的没有催他,过了一会,她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闷闷的哭声。
“那我应该怎么办?”
他话刚说完,就被一个从八楼倒吊下来的消防员一脚踹回了房间。
“救下来了!”
电话刚挂,一具滚烫的身体就从身后贴了过来,霍之昀揽住了她的腰,低头看来时,俊脸难辨喜怒,语气却有些像是在撒娇:“我讨厌这个人。”
“我也讨厌这个窦博明,自杀前给我们越梨打个电话算什么事?他万一要是真死了,警察一调查通话记录,发现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们越梨的,传出去别人会这么想?”
小冰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草莓放到了桌上,“现在那些公众号为了吸引流量根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要这个窦博明真有个万一,还不知道怎么瞎编乱造呢。”
霍之昀难得的给了小冰一个赞许的眼神,看的小冰受宠若惊,又想起火上还炖着汤,急匆匆的回了厨房。
小冰回厨房了,邹曼今天似乎有点不舒服,早早去楼上为她备的客房休息去了,一时间,客厅里便只剩下苏越梨和霍之昀两人。
霍之昀紧了紧手臂,抱着苏越梨坐到了沙发上,冷声道:“他无非是看准你心软罢了。”
苏越梨耸了耸肩,“好,不管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
当然,炸了毛的某人也是要哄的,苏越梨捏起一个草莓殷勤的送到了霍之昀嘴边,“别生气了,霍先生辛苦了,快吃个草莓甜甜嘴。”
霍之昀垂眸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张嘴咬了一大半,殷红的草莓汁流在苏越梨葱白似的手指上,红与白的对比格外鲜明,越发衬得她手似柔荑。
男人看得眸光一暗,抢在苏越梨拿湿纸擦手前将她细嫩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他一点点舔去了她指尖的草莓汁,细致周到得连指缝都不放过,苏越梨的手本就敏感,如今更是颤得香肩直抖,小脸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确实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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