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又细又软又直,风一吹总是比旁的人更容易飘动起来。
关掉吹风机,袁涤替面对镜子坐着的茹玉,将发丝细细拨到耳后。
看着茹玉的侧脸,袁涤想起有一回他去茹玉他们班找人,他背靠在栏杆上,透过窗户朝里看去。
只见教室天花板上不知疲倦转动的风扇下,身着白色体桖的茹玉,正抬起头来将手中的卷子翻面,她颊边的发丝调皮的飞舞着,有的向外,有的挠上她的鼻尖和双唇。他不自觉跟着用手磨了磨自己的鼻尖和唇。
袁涤还想起那年,她穿着那件白色收腰衬衫裙的模样,在短发和裙摆齐齐轻舞飞扬中,款款向自己走来,他只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亮了。
“茹玉。”袁涤俯身从背后拥住茹玉的双肩轻唤。
“嗯?”茹玉看着镜子里的她和袁涤。
“还记得那条我送给你的白色衬衫裙吗?”袁涤笑着问。
“嗯。”茹玉轻轻点头。
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条白色衬衫裙,不仅质地垂坠亲肤,设计剪裁也好,放在当下也不会过时。那是她整个童年乃至中学时代,穿过的最好的一条裙子了。
平日里,除了贺丽丽给她买的衣裤,她穿的更多的,是亲戚家的姐姐们穿剩下淘汰的衣服。
有的上头有污渍,她就自己画个图案,或者让奶奶帮忙绣个花样上去。有的拉索坏了,还有的样子很难看,总之她没得挑,没得要求。
“那我爱你这件事儿,你也要记着。”袁涤说着在她发间印下一个吻,手上用力将她越发拥紧。
茹玉情不自禁又红了眼眶。
3
吹完头发,两人面对面在茹玉的床上躺好。
茹玉在右,袁涤在左。
袁涤一只手臂枕在自己头下,另一只手缓缓地抚着茹玉的鬓角,给以安慰。
没一会儿,他见她睫毛轻轻眨动几下,很快就带上些水意。而后,她鼻翼也跟着扩张收缩。终是在一个抿唇后,她睁开了眼,眼泪顺着她的鼻梁滴落至白色的枕面。
“我想起小时候的两件事,不是什么好事,我,我......”茹玉不停地抽泣起来。
“没关系,说不出口就下次再告诉我。”袁涤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说。
茹玉含泪点点头,她主动朝他身边靠了靠,将头抵在他胸膛,蜷缩在他身边,渐渐闭上了眼睛。
袁涤望着茹玉的睡颜,不久也撑不住,入了眠。
第二日,茹玉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
她看一眼自己身旁平躺着,双手规矩放在肚子上,睡得很是安稳的袁涤,转头又看向窗口,外面天暗的厉害。
茹玉轻轻拿过手机,一看时间,10点32了。这是她自打在电梯前出事后,第一次一觉无梦睡到这么晚。
她只觉自己身体很是轻松,就是眼睛痛得难受,脸颊也绷得要命。
她上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袋,只觉肿得真是厉害。
她轻手轻脚出了被窝,下床去外面洗漱收拾。
镜子里那对肿的像灯泡一样的眼睛,着实吓了她一跳。早知,她就洗洗脸,敷一敷眼睛再睡了,只是那睡意突然间如潮水向她用来,她撑都撑不住。
袁涤的轻抚,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魔力?让人心安。
袁涤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才在茹玉敲击键盘的声音中醒来。
他双臂垫在头下,看着床尾桌前的茹玉,背脊挺得直直的,显得很有精神的样子。他再一看电脑屏幕,能见的字,已经占了整个屏幕的三分之二。
看来今天写东西很顺畅。袁涤微微一笑。
4
不过这样好的状态并没持续多久,袁涤吃完饭在客厅的地毯上坐下才画了几笔,就见茹玉垂头丧气地从屋子里出来。
茹玉自己喝完水,又拿一个杯子给袁涤也倒上一杯。
茹玉来到袁涤身边将杯子搁下,就坐在他身后看一个人物是怎样从他笔下生出来的。
真神气,画家的手就是跟一般人的手不一样。她曾试过在纸上画人物的脸,那个两腮的拐度,她就是画不好,看起来僵硬又不对称,除非用尺子量好再好,但又不自然了。
袁涤转头回来看她一眼。
“要不要试试?”
“什么?”
“画画。”
“不了,我画不好。”
“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画出你想表达的就行,关键是传神。”袁涤说。
“不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画吧,我进房间了。”茹玉说着就起身走了。
进到房间,她实在写不出什么东西了,索性拿起铅笔在纸上胡乱画着。
她线条画不直就用尺子比着,画出自家的冰箱样子。其实就是上下两个方块拼在一起,旁边安两个把手,她选了光从左侧来,在冰箱右侧向下画下浅浅的阴影,跟着又将把手的投影用铅笔在一旁浅浅地涂上。
她在冰箱跟前的画上一个圆滚滚的头,再给他画个屈起的双腿,两根细绳儿一样的胳膊环抱在腿上。她不会那些精细的眼睛画法,就戳了两个斜着的黑点。鼻子也简单,就是一个空心小长条。小长条下隔开一点,垂直画一横,就是一个嘴了。
整个画面,茹玉看出了那个小人儿的孤独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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