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袁石风的确显得幼稚了。
晚上,难免会接到好学的学生的电话,问问题来的,我在书房接电话,他装模作样地进来找书。我打好电话,他把书合上,假装随口问问的样子:“学生啊?这个点还在学习啊。”
我说他们认真嘛。
他点点头,把书放回书架上:“学生都挺喜欢你的吧。”
我瞧着他的表情,存心逗他:“是啊,男学生都特喜欢我。”
他点点头:“挺好的。”就没说话了。
我就奇怪了他的反应未免也太平静了,但隔天,着实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上课上一半,他西装笔挺地走了进来,我们结婚的时候他都没穿这么正式,这回还在领带上夹了领带夹,几根头发明显就打理过了,肯定抹了发蜡,要不然也不会走进来的时候头发都不带飘一下的。
学生都好奇地看着他。
他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昂首挺胸大阔步走,在教室后面寻了个空位坐下。
一下课,学生都在收拾东西,还没离开,他第一个站起来,走向我,微笑:“今晚出去吃?”
看着他标准的商务型微笑我就打了个寒战。
学生瞧见他这样,都起哄了,问:“李老师,快介绍介绍啊!”
我还没开口呢,他径直站在我旁边,一爪子搂到我的腰上,和善地冲学生微笑:“我是你们李老师的老公。”一边说着,一边和我十指紧扣,抬起我们的手,向学生炫耀我们的婚戒。
微笑着露出的牙齿,锃光瓦亮的。
我说这三十多岁的男人幼不幼稚啊!
他在外头挺正经的,特别有原则,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有一个旁人在场,他也是一本正经的,但是一旦只剩下我俩了,他就开始没正经起来了。
沈炎笑,说袁石风以前孤家寡人的时候是闷,有了我后,就开始骚起来了。
他指着袁石风去取车的背影,喊我看:“你看他走路的样子骚不骚啊哈哈哈哈!”
我想,最开心看到我能和袁石风走到一块儿的还是沈炎吧。我和袁石风的喜宴上,沈炎喝得烂醉如泥。袁石风这个当新郎官的哭了不打紧,但是沈炎也哭了。
他跟我敬酒,说李海里啊,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我觉得一个大男人不能八婆,不能嘴碎的,但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八婆的事情就是把袁石风也喜欢你的事情透露给你。
他跟我碰杯,酒水四溅,他说,别说你跟袁石风爱得苦了,我在你们中间也苦的很的。一方面觉得你们俩不在一起的话,我也不能瞎掺合,不爱嘛,就不要纠缠,所以有段时间你跟袁石风之间的事儿我也干脆撒手不管了,他在伦敦和你相遇的时候,鸽子广场,我拍照片的时候不小心拍到你了,袁石风没发现,我赶紧删了。我是怕的啊,怕你们俩抱着“不在一起”的心继续纠葛不清,谁都痛苦。可是……就是这么矛盾了,你打电话来问我袁石风的情况,我多少矛盾你知道不,犹豫来犹豫去,狠狠心,决定八婆一次,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告诉你了呢,结果你还是要和别人结婚。
沈炎仰头,一杯白酒下肚,抹抹嘴:“你知道你和王冬结婚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来吗?因为袁石风说要等你,我抠门的,红包钱,就是给你和袁石风的,你和别人的婚礼,我绝不给你们份子钱!”
“啪”的一声,他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抹了一把脸:“今天我给你们的红包,我心甘情愿!”说完,有点呜咽,然后捂着脸就哭了,“你们在一起了,老子欣慰!”
喝醉了,嚎啕大哭。
自然,这模样也被录到了录像里,陈心特地来我这儿把这段视频拷贝了过去,于是这段视频,也成为了沈炎最想毁掉的东西。
我和袁石风结婚后,仍旧住在原来的家里。
袁石风提出要换大点的房子,我拒绝了。
觉得这里挺好,是袁石风的起点,也是我和他的起点,有好多好多的回忆。
吃完晚饭,我会拉他去散步,在小区的公园里溜一圈,若吃得太饱了,就会绕圈绕得多一点,他拉着我的手,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
我还是会问他,袁石风,你怎么会喜欢我啊。
他说,我怎么知道呢。
我笑,说我也是。
怎么知道呢?反正,就是喜欢你了,总之,也都结婚了。
我还是问他,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小时候,在我那么小的时候?
他想了想,叹口气,不知道啊……
我点头,说,我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也真说不出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但是,我们经历了分分合合,从当初的年少步入成年,迈向中年,我们比谁都走得悠久,我们看着彼此,比谁都澄明。
在袁娘忌日的时候,我会折好纸钱,准备好香陪他一道而去扫墓。
袁石风蹲在墓前,一点儿一点儿地烧纸钱,祭拜,他不会说任何话,低着头,慢慢地,仔细地把纸钱烧完,我站在旁边陪着他,看着他,便是最心疼的。
袁石风一直很内疚,觉得在袁娘在世的日子里,忙着工作,鲜少陪她,有时候抽不出时间,才把她送进了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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