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齿虎不能微笑_Mr_四银【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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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别人聊得火热,插不上话的时候,假装瞌睡,假装玩手机,假装听音乐,这是拯救自己的有效手段,也是顶可怜的伎俩。现在,海里,在假装睡觉。

  她闭着眼,也紧抿着嘴,把手藏在书包的下面,紧紧地攥紧了带子。

  谁都看不出她的难过吧……

  在他们依稀地说笑声中,袁石风转过头看了一眼海里,把声音放低:“嘘,轻点。前面这个丫头睡着了。”

  袁娘点着头,探过身子,看了看海里,摆摆手,压低声音对陈梓蓝说:“我们小声点说话。”

  陈梓蓝点点头,笑而不语。妹妹这个词啊,当真是极可怕的。若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顶多就是个亲戚,负点责便罢。但若没血缘关系,一个妹妹,怎么想都有些暧昧,是个大麻烦。

  陈梓蓝坐在袁石风的旁边,她的左手边是海里,对面是袁娘。一张圆桌,都是些清淡的菜,合袁娘的口味。包间外就是独立的楼台,雕着花的扶手,外边是荷花池,一湖的荷叶,荷叶缝中开始姿态各异的荷花。以前这是大户人家的宅子,现在被人包下来变成了顶有名气儿的餐厅,包下一间这儿的包厢算是很有面子的事儿。

  虾煮的是最出名儿的,每个虾的个头都是一样大的。就清蒸,但汤头膳得好,虾过两道水,一道煮熟去腥,二道放汤里入味,大火沸腾5分钟,捞起来装盘,虾肉是最最嫩的时候,壳儿不粘肉,掐了头,剥开第一圈的虾壳,下面的壳儿也就连番被播出来了。汤汁儿就渗在肉里,不用蘸醋,光吃着就是一股好鲜味。

  陈梓蓝把虾剥开递给袁娘,一转头,倒是发现袁石风已经剥了四五只虾,装在干净的小碟子里,剥好第六个虾,他把碟子放在转盘上,轻轻一转,小碟子就转到了海里面前。

  海里奇怪地抬起头。

  袁石风说:“别挑食,吃掉。”

  颇是命令的口气。

  陈梓蓝心里不是滋味,却笑:“你啊,跟海里他爸似的。”

  袁石风擦干净手,瞟了一眼海里,无奈地摇摇头:“算是吧。”

  这无可奈何的语气让海里硬是不碰这六只被剥好的虾,低着头狠狠地吃掉了两碗饭。

  吃好饭,袁石风点了茶和点心,陈梓蓝趴在扶手上拍荷花,拍到好看的,叫袁石风过去看,袁石风拿过她的相机,眯着眼一张一张地看,陈梓蓝踮着脚尖凑近他,时而转过脸笑谈几句,嘴都快亲到他脸上了。

  海里和袁娘坐在一边,海里瞟一眼他们,移开目光,再瞟一眼他们,再移开目光。终于忍不住了,海里一下子靠在袁娘的肩膀上,闭起眼。

  袁娘笑:“困了?”

  海里点头:“嗯。困了。”

  袁娘拍拍她的脑袋。

  海里闭着眼,什么也瞧不见了。闭着眼的海里在想,真想用一根魔杖对着陈梓蓝大喊一声“阿瓦达索命”。

  强烈的,嫉妒。

  嫉妒这种情绪是最要不得的。一定得有宣泄口,不宣泄出来,一直憋着,憋着,憋在胸口,迟早会爆发的,一爆发,威力巨大。海里觉得自己耐性特别好,八年,也都这样耗过来了,而偏偏呆在袁石风旁边,她所有美好的品德都崩盘了。比如,她引以为傲的耐性。

  胸口蛰伏着密密麻麻的蜜蜂。

  袁石风把袁娘和陈梓蓝一一送走,海里学校远,最后送的海里,车上就他们俩人了。过桥,桥连接了两个区,特别长,正逢夕阳往下掉的时候,刚上桥的时候太阳还有一整个儿,开到一半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一半,海里的手肘搁在车窗上,撑着下巴,问:“你喜欢她什么呀?”

  袁石风看着车况,一时跟不上她的思路:“什么?”

  海里说:“她。”

  陈梓蓝。

  哦。袁石风反应过来,倒是觉得海里问出的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并没回答她:“怎么了?”

  海里撇撇嘴,依旧转着脑袋看着车窗外,瞧着那颗太阳越变越小。接近晚高峰,车在桥正中间堵住了,排起了长龙,袁石风开了广播听路况,里头正好讲着前头有两车相撞了。所有的车屁股都亮起了红灯,红灯蜿蜒成长长的一条。

  海里又问:“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袁石风眯了眯眼,大抵是不怎么想回答这些问题的,却还是回答:“两年。”

  两年。

  海里在心里咀嚼了这两个字。各种复杂的滋味。

  我们小时候的十几年,抵不抵得过八年中的两年?

  袁石风转头,叹了口气:“海里,”他叫了她的名字,他每次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很难过。

  袁石风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板着脸。”

  海里点头,这句话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那么尖锐地说:“因为我不喜欢她。”

  陈梓蓝。

  袁石风一下子就皱紧了眉毛,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别开脸,朝着窗外,没说话。

  海里突然害怕袁石风就这样嫌恶她了,所以她那么懦弱得指着膝头上的书包说:“因为我发现她的包跟你送我的包是一样的。”

  孩子气的语气让袁石风无奈地笑了,僵硬的气氛荡然无存,他甚至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啦,下次送你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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