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自然吃得不开心。对面就坐着陈梓蓝,所以海里埋着脑袋,连头也没抬一下。
也许海里厌恶陈梓蓝就厌恶这一点,明明她也不喜欢她,可是在袁石风面前陈梓蓝却硬要装作大度,善解人意的模样。
同性是最了解同性的。海里知道陈梓蓝忌惮她,陈梓蓝也知道海里对袁石风的占有欲。只是,两人之间大抵差了五岁,五岁里包含了很多为人处世的差距。
一个尖锐,一个敛藏。
袁石风要送陈梓蓝回家,海里站在玄关旁看着他们换鞋子,皱眉,捂肚子,一副难受的表情。
袁石风看她:“怎么了?”
海里说:“肚子痛。”
袁石风叹了一口气,他一眼就能看穿海里是不是在说谎,从小到大,只要她一说谎,就会梗着脖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我绝对没说谎”的真挚。
特别容易发现。
“不要装。”袁石风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海里不高兴地立在原地,看着袁石风和陈梓蓝一道儿出去了。
在袁石风送陈梓蓝回家的路上,陈梓蓝想了想,问袁石风:“海里就一直住在你这儿了?”
袁石风也考虑到陈梓蓝会误会,所以说:“海里还是小孩子。跟寝室闹成这样,让她回去住我也不放心。”
陈梓蓝说:“我不是介意她住在你家。她大学还有三年半,以后她也要找男朋友,也是个大姑娘了,别人闲言碎语会说什么?虽然知道的人清楚你把她当妹妹,她把你当哥哥,可不清楚你们情况的人大有人在。”一顿,观察着袁石风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跟海里吵起来的那女孩子讲的话,虽然很难听,但是,的确说明了有一部分人会歪曲你们的关系。这一次,是海里同学对海里讲这么没礼貌的话,等她再长大些,说这些话的人,又会是谁呢。”
袁石风皱紧了眉,没说话。
陈梓蓝看得出,他大抵是在考虑的。袁石风回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关着,书房倒是亮着灯。他把钥匙放在鞋柜上面,换了拖鞋,脱去外套,走进书房,看着海里趴在地毯上闭着眼,书摊开,放在一边。看来给她买了地毯还是好的,省得躺在地板上受凉。
他以为海里睡着了,轻轻地走过去,却发现海里闭着的眼睛一颤一颤的。
装睡。
他把摊开的书合上,发现着小丫头已经在看尼采写的东西了。所以这小丫头看书看得真杂,他见过她看《大明宫词》,也见过她看《盗墓笔记》,混杂得很。袁石风把书放在她得书桌上,蹲下身,想着该拿她怎么办。
海里穿着粉色的毛绒睡衣,躺在绿色的毛绒地板上。这颜色是她挑的,铺在书房里很不搭调,但她躺在上面,却一下子搭调起来。海里的头发已经很长了,长发散着摩擦着毛绒睡衣容易静电,所以她换上睡衣的时候就会把长发挽起来。
袁石风忽然就想到小时候海里也会随便把头发挽一个苞,睡眼朦胧地站在院子里刷牙,她刷牙的时候袁石风已经在吃早饭了,从窗户里望出去,就看到她闭着眼刁着牙刷的蠢模样,有时候海深起得也晚,于是袁家一家三口一边吃早餐,一边欣赏着这一对兄妹闭眼刷牙的样子,边看边笑。
难得清静的晚上。
袁石风仔细观察着海里的五官。她安静的模样会让袁石风觉得心疼,莫名其妙就想给她最好的,就像小时候,看着她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路上,心口一紧,就会蹬着自行车上去,强硬得让她坐在自己后头。
他见过她安静的样子。
海深不在后,她高高兴兴地跟李妈说再见,背着书包,出了院子,站在篱笆外就安静了。低着脑袋,一动不动。
他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所以觉得,即使海里再胡闹也好,再固执也好,再骄傲也好,他都包容,都喜欢,因为总比她安静下来强。
袁石风蹲在她旁边,不由摸了摸她的额头,把她额前的碎发都抚摸一起,然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刚刚走出书房,海里却睁开眼了,动了动,支支吾吾:“我下来自己走。”
眼神没敢看袁石风,到底是害羞了,没办法再装睡了。
袁石风定住脚步,笑,把她放了下来,海里两只脚沾了地,还是没敢看袁石风:“我回去睡觉了……晚安。”说完,转身,快步回房间了,关上门,匆匆忙忙,慌慌乱乱。
袁石风无奈地笑。
海里关上门,一咕噜缩进被窝,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底是真害羞的。
原本想假装睡着了看看袁石风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居然抱她了,他太温柔了,让她太害羞了。
好像,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连“假装”这样的事都再也办不到了。
袁石风这几天似乎特别的忙,连周末都在加班。海里一个人在家,袁石风放心不下,总担心她会饿死,掏出钱包给她零花钱:“饿的话去外面吃一点,外面都有餐馆。懒得出去也可以叫外卖,茶几下面的小篮子里有一些外卖电话。”一顿,还是不放心,“如果无聊可以出去转转玩玩,别一个人跑的太远。”
这样一想,又从钱包里摸出五百块给海里:“出去玩的话看看有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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