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路骂回了家。海深刚把自行车停下,海里就从后座上跳了下来,理也没理他们,背着书包就走。海深收敛了吊儿郎当的表情,回头朝袁石风看了一眼,俩男孩子心领神会,把自行车调了个头,海深冲家里喊:“我和石风忘带课本了!回学校拿啊!”
说完,俩人重新骑上路,骑回海里的小学。
村子就这么点儿大,这俩男娃子从小就是在村子里称霸的,跟海里一个班的王冬他们会不认识?不就是家里有十亩田地的王家独子嘛。海深和石风朝着王家一路杀过去,杀到一半,在田地里看到了正在捉蚯蚓玩的王冬。
王冬长得黑黑的,剔着板寸头,是个黑胖子。
寂静的田间小路上,海深和石风板着脸,停了自行车,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冬小朋友。王冬拿着一条蚯蚓,仰头看着两个大块头,脖子往后一缩:“你们谁啊?”
海深挑着一只眉毛,把王冬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就是你揪李海里的辫子?”
王冬毕竟还是孩子,嘴一扁,被吓着了:“你们要干嘛啊!”拿着蚯蚓想要逃,站在一旁的石风干净利落地抓住他的领子,胳膊一使劲,一下子就把这个小黑胖子从田地里拎了起来,拎到了路边杵好。
“我们是海里的哥哥。”石风跟海深是不一样的,海深上来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痞子表情,石风就是那从头到尾冷冷静静,还带给你整衣服拍灰尘的公子哥,脸上是没见凶悍的,回答的语气里也没透着狠劲,但揪着王冬领子的手就是没松过一分,攥紧的关节贴在了王冬的脖子上,吓得他一哆嗦,哇的一声就哭了。
石风和海深对视一眼,觉得小屁孩太没用了,这样就吓哭了?
海深翻着白眼,走上去,在王冬面前蹲下,就算蹲下,仍旧比王冬高。
“屁大点的个子就学会欺负女生,还揪女生的辫子,孬不孬!”海深凶巴巴地一抬眉头,抬手去拔王冬的头发,狠狠地拔掉一根,“痛不痛?”
王冬吓得哇哇大哭,眼泪鼻涕飞流。
海深又拔掉他一根头发,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大:“痛不痛?”继续拔,飞快地拔掉十几根,“痛不痛?啊!”
“痛!”王冬捂着脑袋使劲点头,眼泪哗啦啦地流。
海深竖起一根手指警告:“以后,不准欺负李海里。她有什么东西要提就帮她提,帮她打饭,帮她打扫卫生,知道没!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欺负她,我就你拔成光头!”
海深站起来,和石风并排站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他。
王冬使劲点头,哇哇直哭。
石风松开他,这小子一边哭一边跑回家了。
海里不会知道海深和石风帮她教训了王冬,海深和石风自然不会跟她提起。但似乎经过这次事情,海里深深地意识到遇到什么事儿绝不能想着求助哥哥,还是得靠自己。从那以后,海深和石风渐渐发现,海里不再那么爱哭了,也再没听到她委屈地说谁谁谁欺负她。
一次,海深和石风在校门口等海里放学,左等右等都没等见她出来。俩人找到操场,终于在操场地角落里找到了海里。她正踩着一个比她还高的男生的手,凶神恶煞地说:“你以后还掀不掀我裙子了!”
海深和石风:“…………”
性格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塑造起来的。海里四年级的时候,海深不再每天在校门口等她了,倒是托了石风来。海里甩着两根麻花辫走出来,坐在石风的后座上,嘟着嘴:“我哥又去泡妞了哦!”
石风一蹬脚踏车,载着她慢悠悠地往家驶:“小孩子哪儿学来的话?”
“就是泡妞嘛!”海里晃荡着两条腿,“我还见过嘞。你们学校的对不对,比你们小一届的对不对。我哥跟在她后面跟只哈巴狗似的,那女的理都不理她,他还每天屁颠屁颠地送她回家!”
石风向后瞟了小丫头一眼。自从她被王冬欺负,海深没帮她后,这小丫头就一直不待见海深。他时常在院子里看见海里爬在海深的身上揪他耳朵,这对兄妹哇啦哇啦闹得不可开交。把李妈闹烦了,俩人就一起耷拉着脑袋被罚站。
人小还挺记仇。
“石风哥,”海里抓住石风的衣服向后扯了扯,“你怎么不交女朋友?”
“管这么多做什么?”石风不耐烦,蹬着轮子载着她抄小道从田地里经过。
正值春天,庄稼苗子刚刚播种下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看上去还是光溜溜的。海里觉得秋天的时候这一片田地是最漂亮的,麦子都黄了,沉甸甸地垂挂着着,风一吹,饱满的麦子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极了一串一串的小铃铛。风从东往西吹,麦子就从东往西地掀起波浪。
海里在后座上晃荡着脚,依旧穿着袁娘给她做得碎花裙,两只脚一晃一晃,裙边一掀一掀。海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书包,又扯了扯石风的衣角:“石风哥!”
“嗯?”石风懒洋洋地冒出一个鼻音,前头的风吹来,他微微眯起眼,额前的碎发都掀了起来。
海里从包里掏出一盒糖果,递上去,用糖果盒子敲了敲石风的胳膊肘,糖盒子里装着的糖果被晃得咣当咣当地响:“六年级一个姐姐托我送给你的,她说你长得好看,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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