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不说话,跟他并排走着,他们离得近。海里想着,袁石风除了有时候会拍拍她的脑袋,其他的,并不会对她做亲昵的举动。
海里抬头看他:“今天我生日。”
袁石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对啊。”
海里转过头,没看他了,直视前方,抬起手,直接把手伸进了他的大衣口袋。他的毛呢大衣真暖啊,她在他的大衣口袋里握拳。
袁石风一愣,错愕一下,而后微微皱眉,似乎觉得这样是不妥的。
海里说:“今天我生日,寿星最大。”撇撇嘴,再找了一个让袁石风无可奈何的理由,“我手冷。”
这个理由让袁石风无条件地依了她。
袁石风到底是宠海里的,只要服务员夸海里穿着好看的衣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买了许多,大包小包的,往车厢后面一丢,估计海里过年的新衣裳也不用买了。海里穿着新买的大衣,身上热乎热乎的,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死皮赖脸地把手放在袁石风的大衣口袋里。
她多么希望他也能把手伸进来跟她握在一起,可他没有。
“好了,去哪儿?”袁石风站在车前问,“吃饭?”
“还不饿,不想吃。”海里说,转过头望了望四周,看到前面架起的一座天桥,连接着这个十字路口。海里指了指天桥:“我们去那里!”
这天桥是老桥了,年代有些久了,准备拆了重新建。但现在天桥上仍会有摆摊的人,大抵卖些小玩意儿,鲜少有人停步下来买。也会有乞讨的人坐在天桥上,面前放着一个碗,碗里装着零星的硬币,倒是见着不少人掏出一毛五毛的钱丢进碗里的,乞讨的人也懂礼貌,别人丢一个硬币他磕一个头说声谢谢。
袁石风不明白海里为什么要走到这座桥上,全当她孩子性子。
海里趴在天桥的栏杆上往下看,指了指前面:“那里是哪里啊?”
“庆春路。”袁石风说。
海里又指了指左边:“那边呢?”
袁石风笑:“这一整条纵向的路都是庆春路。大的商场差不多都集中在这条路上。”
海里点点头:“你是造房子的,对吧。”
这个说法有点牵强,但也可以这么说。袁石风笑着点点头,不明白海里为什么要抛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海里看着他,风刮在脸上,嘴唇微微一抖,她有好多好多话想在今天说。
——今天她是寿星,她最大。
这么好的氛围,稀少的人群,安静地马路上空,桥下的路口亮起了红灯,阻止了一边的车流涌动。整个世界都为了他们而安静起来。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啊。
但是袁石风的手机一震动,把海里的话捂在了嘴里。
袁石风掏出手机看了看,工作电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海里,拒绝接听,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他说:“今天你生日,以你为重。”
海里很想告诉他,听着这句话,她莫名想哭。
袁石风总觉得今天的海里是心事重重的,是绷紧了弦的,永远像是在沉思的。吃晚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眼神也是不敢看他的。想着也许是早上逛街试衣服太累了,也就早早就送海里回家了。
袁石风的直觉是这般准。
海里的确一天都是心事重重的。袁石风打开了门,先走进去,想开灯,海里跟在他的后面,关上门,忽然制止他:“你别开灯。”
屋子里很暗,看不到彼此。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袁石风稍稍能辩得清海里的轮廓,站在他得面前,离他三步的距离。
他疑惑。
海里的声音有点颤抖:“袁石风。”
她抖着声音叫了他的名字,无端让袁石风心疼。
彼此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黑暗中,海里努力睁大眼看着他得轮廓,她有酝酿了一整天的话,不对,是酝酿了好多天好多天的话。
她说:“我把你的皮鞋补好了。”
袁石风等待着她说下去。
海里说:“那天我想把皮鞋给你,去了你的公司,过马路的时候,看到陈梓蓝亲了你。”
袁石风在黑暗中皱紧了眉毛。
海里说:“我不喜欢陈梓蓝,其实她也不喜欢我。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她不喜欢我,是因为……”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发抖,庆幸房间里这般暗,她不用看他的表情,不用承受他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因为她发现我喜欢你。”
袁石风的气息沉了下去。
幸亏啊,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啊。
“我喜欢你。我耍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心机。”她一点一点慢慢地说,当真是固执的小姑娘,在黑暗中也是抬起她的下巴,对着袁石风站着的方向,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能看到黑暗中袁石风的眼睛,也看到他的眉毛,嘴巴,五官。
偏偏辨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定在盯着自己。
一眨眼,看清的这些东西又模糊了。她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说:“我很坏,我骗了你很多事,耍了很多心机。比如,我宿舍根本就没有门禁的时间,我就是想住在你这儿。比如,同寝室的人跟我吵架的时候,骂我的那些话,我根本不生气,我是故意跟她打起来的,觉得跟她们闹翻了,我没地方住了,就能顺理成章跟你住在一起了。比如,我根本就不喜欢趴在地上看书,我喜欢坐着,可是趴在地上看书,就能偷偷地看你了。袁石风……”她抖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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