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抬眼看向高文轩,真是一个痴qíng的儿郎,就算这样,也不能从他这儿把荀真抢去,他宇文泓难得看上一个女人,眸子里狠辣之光闪过,他的手一用力,高文轩的面孔有几分扭曲,然后一把反推,将他推出几丈远。
“文轩,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孤与你说过,荀真是孤的女人,孤自会安置她,同时也无须向你jiāo代,你不是荀英,荀真的兄长也还轮不到你来当,你若真的为她好,就不要再这般意气用事。”
高文轩的脸色青红起来,被太子那一椎,在冲力之下,他不禁跌倒在地,不忿地抬头看向宇文泓,只见到他居然悠闲地拨着茶碗里的茶梗,这个太子殿下越来越深沉,把真儿jiāo给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严翰亲自上前把高文轩扶起来,“你爹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安心的,文轩,荀真是太子的女人,轮不到我们做臣子的多加议论。”其实他也不赞成太子与荀真有私qíng,太子似乎过于沉迷了,这是不好的先兆,帝王可以宠爱任何一个女人,但不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高文轩默然地任严翰把他押回坐在椅子里,一时间内殿极其安静,似乎各人有各人的心事,良久之后,高文轩才道:“殿下,刚刚是臣鲁莽了,希望殿下……能善待真儿,她已经过得这么苦了……”想到这里,纵使是大男人,他的声音也微微哽咽起来,“荀家人都是痴qíng种,他们对于另一伴要求极严,真儿选择了您,自然也会希望您真诚以待。”
宇文泓虽然爱惜高文轩之才,但他身上的毛病也不少,冲动鲁莽就是其中最要不得的,但是看到他痛苦的双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本来他不想与高文轩谈论这个问题的,他要jiāo代的是那个小女人,而不是其他不相关的人。
高文轩看到太子那微不可见地点头,方才稍为安心。
气氛渐渐地又恢复了原先的平和,似乎刚刚的争执并不存在,但在三人的心中都有了微微的掂量。
宇文淳一张俊脸皱了起来,这段时日他不停地打听荀兰的下落,就算能寻回尸首也好啊,这算对荀真也有个jiāo代。
倚红楼里的人都被帝京府尹押起来审问了,他也去问过,只是在一众烧焦的尸体中实在分辩不清哪个是荀兰?据荀兰的贴身侍女的说法,似乎那天起火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在屋里,而且那夜的风势极qiáng,那把火烧得十分剧烈,应该是烧成灰了。
可他始终不相信,那天若他可以早到一步就好了,就不会让荀真惟一的亲人落得那么一个下场,柳德妃打得好算盘,居然想到利用荀兰bī荀真就范。
“殿下,这儿风冷,还是回寝宫吧?”芶公公小心地劝道。
宇文淳却是没有回应,而是两眼看着那湖景,此刻尚能看到风chuī皱一池湖水的景色,再过些时日,上面结了冰,就再也没有这景致可看了?做为荀真的朋友,他还是差劲的,竟有负她所托。
“殿下?”芶公公劝道。
宇文淳这才悠长地叹息一声,转身准备先回寝宫,一味地避开荀真不是办法,总要见她一面把她姑姑的事qíng当面告之。
突然,前面有人狂速奔来,那人身穿紫色的衣服,似看到他们这一群人,竟大喊起来,“救命——救命——”
宇文淳不是好管闲事的人,虽然人影模糊,可这声音……
不正是荀真吗?
瞬间,他的脚一转,飞快地朝那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奔去,一颗心跳得极快,就怕迟了一步,她会遭遇到不测。
荀真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人,回头看到那几名身穿尚工局宫女服饰的女人快速地追来,看来刚刚她耍的小伎俩奏效了,所以这几人才没有追得那么紧。
她努力压下心慌,脚下的步子却是丝毫也不敢停下,就怕一停小命地就没有人了,谁知只顾后望,她被小石子一绊跌倒了,扑到地上,膝盖处传来了疼痛感,看来这回跌得不轻,忙想站起来,脚却是扭到了,一时疼痛竟站不起来。
饶她再镇定,看着那几名宫女服饰的人朝她冷笑而来,心知这回肯定凶多吉少,身子慢慢地往后退去,“你们不是尚工局的宫女,到底是什么人?
那几个人不回答荀真的话,而是对视一眼,然后分工明确,一人扑向荀真,而剩余几人却是阻拦宇文淳。
荀真看到那从天而降的短剑,这回看来小命休矣,此时她的心中充满不甘,充满后悔,如果早知道就这样死了,她那天一定不会拒绝他的亲近,在这一刻,她竟然想到那天宇文泓落寞的背影以及那微微祈求的眼神。
下意识的,她把手抬起来意图挡住那攻击。
永德宫。
宰相柳晋安挟着一股寒风闯进来,看到偏殿内女儿与孙女并在,遂让人掩好门,朝女儿道:“你是不是派了柳家的人去杀荀真?”
柳德妃看到父亲前来,心下正诧异,看来是自家大哥把消息走漏给父亲知晓的,遂由一旁的宫女扶起来,轻声道:“爹,您别生气,女儿会慢慢地向您解释。”
“爷爷,这不怪姑姑,是我求姑姑一定要解决掉荀真的。”柳心眉抢先道,“您不知道,她与太子真的有私qíng,明年选妃在即,我不能任由她抢去我的东西,唯有她死我才能安心。”
“爹,我也赞同心眉这个意见,况且上回拉拢她不成,留着她我总觉得是个祸患,还是灭口的为好。”柳德妃把茶碗亲自奉到父亲的桌前。
柳晋安连孙女也没有扫一眼,而是看向女儿,“女儿呀,心眉年纪小不懂事,你不劝她就罢了,还要鼓励她这样做?她不过是一名宫女,将来不能封妃,你跟她较什么劲?”最后竟是朝孙女儿喝去。
柳心眉哪里受到祖父这样的痛喝声,在一旁绞着帕子一脸的委屈,爷爷知道什么,荀真是她现在最大的敌手,若是得不到宇文泓的心,她就算成为太子妃也是个空壳太子妃。
柳德妃安抚地看了一眼侄女,“心眉啊,安幸这几日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竟连我这娘也没有来看一眼,你代姑姑去她住的平安殿看一看。”
柳心眉顿时睁大眼,她还有话想说,对于姑姑的支使心生不悦,但又不好得罪姑姑,遂起身朝姑姑与爷爷福了福,这才随宫娥出去。
柳德妃看到门一关,这才看向父亲,“爹,您在担心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宫女,死就死了。”
柳晋安却道“当年抄荀家时,只能抄出一个空壳来。”
柳德妃怔了一下,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荀家清廉,没抄出多少身家也是正常的,遂笑了笑,“爹,我们柳家的财富已经有当今国库的十分之二了,还贪那么多钱财来gān什么……”
“你懂什么?“柳晋安对这个一向疼爱的女儿轻斥了一句,“荀家最大的财富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兵器。皇上最忌惮荀家的除了兵权之外,还有荀家制造的jīng良兵器,相传荀家军所用的兵器都极其jīng良,比我们现在军队所用还要好,只是当年这兵器的生产也一并由荀家负责。荀方那老头死了,荀家生产的大批兵器同时也下落不明。”
柳德妃没有想到这一层,一直以来爹不动荀家的遗孤,她以为那是爹不屑一顾,“爹怀疑荀真知道那兵器的下落?这不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她是荀家的人,作鸟shòu散的荀家军总会寻上她,周思成不就是一例,若现在她死了,我们却哪儿寻这个诱饵?“柳晋安的三角眼里的邪光一闪。
柳德妃没想到背后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局势,顿时心凉地瘫坐到椅子里,“爹,女儿并不知qíng,不然也不会听信心眉所说派人去杀她,难怪爹会同意周思成回朝带兵出征。”
“我原本以为他会弄出荀家的兵器,我们派去潜伏在军队里的人却是一无所获,很明显,周思成并不知晓那批兵器的下落。太子对荀真的看重,你以为是你们女人所谓的qíng啊爱啊的吗?那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柳晋安一直都有派人暗中监视荀真与东宫,所以对于他们有往来也是略知一二,那批兵器绝不能落入东宫之手。
“那可怎么办?“柳德妃心慌起来,自己父亲别看和蔼,若是必要他会六亲不认。
柳晋安的三角眼朝女儿一瞥,“你最好祈求她们不要得手,本来把她们留在暗处还有用,你却偏偏下了这么一条命令。”他们柳家的死士他清楚得很,鲜有失手的,这回不得不懊恼,没有荀真,荀兰就算还活着,一个下贱jì子拿什么服人?况且那场大火查了那么久,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看了眼女儿那苍白的脸色,“好了,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年节将至,我今儿个就带心眉回府,她在宫里已经住了不少日子。你明天就开始去凤仪宫,与皇后打好关系为心眉辅路,她一定要入主东宫为正妃,你明白了吗?”
柳德妃即使不想按父亲说的去做,但此时仍点点头,“爹,女儿知晓了,现在皇上对女儿似乎又有了当年的热乎劲儿,女儿也想着能生下一个亲生子呢,不然别人的儿子再好也隔一层肚皮。”她的眼里仍有着冀望。
柳晋安对于女儿的妄想不加评论,都三十多的妇人了,还想生儿子,只能说这女儿不现实,但是现阶段他不适宜有大动作,皇上这段时日对他的宠信似乎不如往日。
另一边厢的荀真眼睛闭了起来,这回看来难逃得脱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名黑衣人现身,长剑一挑,化解了这致命的一招。
荀真听到兵器jiāo击的声音,而且身上并没有疼痛袭来,忙睁开眼,只看到那名救了她的蒙面男子正与那假宫女jiāo手,一时间火花四she。
宇文淳看到荀真差点遇险的那一刻,心脏都停跳了,他被这几个宫女缠着,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去救她,当时眼睛都急得发红,后来看她脱险,他的心这才恢复了跳动,这回再面对这几名宫女时,招招致命,狠厉之色尽显。
那几名宫女边战边退,竟汇至一起,几人互看一眼,看到荀真的xing命已经不可取了,竟往后退,准备撤退,而那蒙面男子也追了去。
宇文淳本想持剑追上去,但荀真的伤势更让他担心,忙蹲下来抱着荀真,“荀真,你没事吧?”
荀真的神魂仍未归位,已经看不到那要杀她的人,也看不见那个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的人,好半晌,感觉到有人脱下她的鞋子,这才发现自己坐到那石凳上,而宇文淳却是半跪在地上,准备查看她的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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