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茫然之际,进来说话的人已经换成了江映,只见这个年轻的男子脸上的神色极其沉重,他没想到太子会让他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只是这事有风险。
宇文泓的手宠溺地轻卷着荀真的发梢,看似一副慵懒的样子,“江公子,孤没有qiáng人所难的喜好,一切端看你的决论如何?这样吧,过两天孤打算到紫云山一游,到那时你再给孤回复亦可,只是今日孤与你所说的话,你不得传出去。”此时他的目光里满是狠厉之色。
江映暗松了一口气,这事确实要好好想想才行,不过听来太子的计划还是可行,“那是自然,糙民如何敢将殿下的话私传出去,除非不想要吃饭的家伙了。”
荀真看到江映正准备退出去,遂道:“我有几句话要赠予江公子,江公子可要听好了,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雄雌?”
江映莫名其妙地看着宇文泓怀中的荀真,她给自己念这几句诗是何意?难道是太子的暗示?这回不可掉以轻心,一脸苦恼地琢磨这几句话离去。
这回没外人,宇文泓抱着她转到内室的寝榻上,有些酸意道:“你给他念这几句诗做甚?”
荀真推拒道:“你的伤还没全好呢,那几句诗是给他提示用的,端看他有没有这慧根抱得美人归了。”
宇文泓闻言,更不上心,想要更进一步,却见她坚决不从的脸色,方才挫败地倒回chuáng上,都怪这该死的伤势,这都是拜那两位好兄长所赐,思及此,这可是新仇加旧恨。
第八十一章 瓮中捉鳖
紫云山终年都有云雾围绕,尤其是现在这chūn季更添几许迷蒙之色,就更引得游人无数,恰好这几日正是清明踏青的时节,紫云县的富户更是大部分都前来踏青。
江香看着不远处的宇文泓与荀真两人,脸上有着化不开的一股怨气,娘不许她来,她就偏又过来,凭什么她不能嫁给宇文泓?荀真有什么qiáng过她?没有吧,她这紫云第一美女难道还不如她?
此刻一群要正在山中的腹部地区坐下来休息,宇文泓正给荀真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江香端着一盘糕点过来,笑着递给他,“文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还请公子赏脸尝一尝?”
宇文泓皱了皱眉,这江家小姐是第二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于她那炽热的目光,心下更生厌,睨了她一眼,“我恰好不爱吃这一类的糕点,江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江香脸上的笑容凝窒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尴尬地立在当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看了眼作壁上观的荀真,大胆地鼓起勇气道:“文公子,我私下有些话想跟公子说,还望公子能借一步?”
江映正巴结在陶英知的身边,一转头看到妹妹那双颊含红的样子,再一看宇文泓的脸下一沉,而荀真却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很耐人寻味,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抓过小妹手中的糕点碟子,“小妹做的糕点原来端到这儿,恰好为兄爱吃,小妹就给为兄吃了吧。”使劲拽着小妹走向一边。
江香忙想大声嚷嚷,谁知兄长却是眼一瞪,敢怒不敢言地被他拉着走,等到那人少处,“哥,你这是做甚?明知我对文公子的qíng意,你不帮我就算了偏还阻止。”免不了埋怨之意。
江映叹口气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小妹,qiáng扭的瓜不甜,听为兄的不会错。”
江香的眼眶含泪,抓着兄长的衣襟,埋怨地道:“哥,那天你就不该将他邀回家?不该让我见到他,那样我就不会这么难过。”
若是早知道小妹会对宇文泓一见倾心,那他也许真的不会为了巴结太子而邀他到江家小住。
荀真接过宇文泓递给她的茶水,轻啜了一口,这棵树荫下只有他们俩,姑姑与魏纶正在另一边的庙宇里求签,荀兰一听这儿的求子观音十分灵验,二话不说就拉着魏纶虔诚地上香。
“您说您是不是罪过?惹得人家大姑娘伤心至此。”荀真斜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高山上的云雾缭绕。
宇文泓伸手轻轻地揽住她柳腰,“那与我何gān?又不是我让她发花痴,依你看,若是七弟在此,看到他那俊美无双的样子,她是不是该左右为难,究竟爱哪个才好?”这种女子的爱最是易变,凭样貌凭家世吸引来的女子,有几个是真心的?
荀真却是撇嘴道:“说得真刻薄,好歹人家现在芳心碎成一地,你倒好,还要挖苦几句。我看那姑娘定是瞎了眼。”
宇文泓这才把看向紫云山顶的目光转到她身上,瞄了一眼那对正喁喁细语的兄妹,“真儿,你为她打抱不平,那我就做做好心将她带回去好了,封个贵人还是可行的……”
荀真的手却是极快地在他腰上一掐,摆了个茶壶架势,咬着唇一言不发,可那脸色明显极其不悦。
宇文泓轻叹一声,她从来不会要他发一些莫明其妙的誓言,也从来不会提一些与她身份不符的要求,这样的她让他更为心疼,趁人不留神,在她脸颊印上一个吻,“我对你的心,你还不信吗?”
荀真一直都很清楚独自拥有他的日子正在一日一日地减少,虽然还没到盛夏,但华国太子过了冠礼后立正妃的传统从没变过,他再宠她也挡不住那个日子的脚步,唐皇后现在只怕是忙得不可开jiāo,虽然选妃的圣旨还未颁,但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顾不上外人的目光,她将头垂靠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的心,但也知道国法的厉害。”
宇文泓的面容一禀,伸手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抿紧嘴唇没再出声。
陶英知独自站在半山腰上突出来的巨石之上,极目远眺,突然有人近身,还以为是那江映,谁知一转身却是徐子蓉,只见她羞红着脸将两块洗得gāngān净净的帕子递给她,“陶公子,那天多谢你了。”
陶英知伸手接过,“徐小姐无须挂怀,不过是举手之劳。”其实她与她有着一样无奈的身世,只是她勇敢地为自己闯一片天空,而她却选择了去做一朵攀附的菟丝花,攀住江家不放。
徐子蓉怯怯地收回双手,看着前方之人俊美如女子的脸庞,心底涌上一股心酸,若她没有家道中落多好,一定能鼓起勇气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而不是如现在一般藏着掖着。“本来前几日就该还给陶公子了,只是内宅人多嘴杂,我……我不好行动。”
“我知道。”陶英知转头笑道,然后皱了皱眉,“只是,听闻江兄对徐小姐好像无意,徐小姐再这样待在江家,真的好吗?路是人走出来的,虽然徐小姐家中的营生一落千丈,但要东山再起应该还有希望。”
徐子蓉的眼眶红了起来,“陶公子没经历过这一切,所以不知道,家父……他……他好赌,家弟又不争气,只跟着一群猪朋狗友吃喝嫖赌,东山再起,那就只是痴人说梦,若是我回到家中,只怕家父与家弟就要拿我来付赌债,我有几个庶出的姐妹,不是被父亲卖给人家为妾,就是被卖到青楼,陶公子……”说到伤心处,金豆子一颗接一颗地掉下,若不是她还有这姨母可投靠,那等着她的命运只会更残酷。
陶英知不知她竟过得如此艰难,同为女子都是这般命运不由人,心生同感,不由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江兄那,我会再劝劝。”
徐子蓉从帕子里猛得抬头,那双眼睛真的很温暖,很想冲口而出愿跟他一辈子,只要他不嫌弃她,为妻为妾她也不在乎,只是肩膀的温暖一逝,他已转身离去,而奔过来的表哥表qíngyīn暗地看了她一眼,顿时仓皇地低下头来,听着表哥追问陶公子与她聊了什么,脸色更见苍白。
荀真见孙大通有事要禀告,遂从他怀中挣出,“我到那一边找陶姐说说话,您那些个事由您自个儿想法,我呀才不掺和。”反正都知道他想gān什么,只要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没什么好cao心。
宇文泓轻轻地刮了刮她俏挺的鼻梁,叮嘱道:“别走远,虽然有人在旁边保护,可还是要小心为上,知道吗?”
“知道了。”荀真笑道,经过上次的事qíng,她不敢拿自己的安危来冒险,不想再看到他身上再增添伤口。
宇文泓看着她往陶英知那一边而去,好一会儿,方才回头严肃地看着孙大通,“都准备妥了吗?”
“殿下放心,江公子已经按吩咐的都布置好了。”孙大通这两天都与江映忙着这个事,这事不好动用军队,还是用平头百姓最为稳妥,江映正是那最合适的人选。
宇文泓背着双手皱眉细细地斟酌起来,手指在背后轻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窝,凝着面孔朝孙大通再吩咐了几句。
正在此时,另一边那块突出来的巨石上,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宇文泓本来只是轻皱皱眉,不放在心上,但是随后响起的惊呼声却让他的神经本能的一震。
真儿?
他的身子一转如浮光掠影一般朝惊叫声奔去。
此时的荀真正抓着一块峭壁上的岩石,身子悬在半空中,而她的脚却被江香拉着,而那块石头眼看就要松动起来,承受不住两个女子的重量。
而徐子蓉惨白着一张脸大喊:“来人呀——”拼命地想伸手去捞荀真的手,无奈她的手怎么也勾不着,瓜子脸上顿时布满泪水,“荀姑娘,表妹,你们一定要撑住……”
荀真的小脸也惨白着,她的身子正一点一点地往下坠,江香攥紧她的脚倮,所以两人只能不停地往下坠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循着藤蔓爬下来的张三久一把拉着荀真的手,使劲地攥着她往上爬,努力地接近那块眺望石,让徐子蓉拉着她的手,将她拉上去,自己一跃上了眺望石,接过荀真的手将她拖上来,轮到脸色发白的江香时,他没打算接手,眼里只顾着荀真。
徐子蓉看了眼张三久,不敢开口让他将表妹拉上来,自己赶紧接住表妹的手,使劲地拉她,而她的劲道不够,自己的身子反而一点一滴地向下滑,而江香以为得救而放松了一下的心qíng,也因徐子蓉的手腻出汗来一点点地滑下,“不,不,表姐,你别松手……”
徐子蓉咬紧牙根硬撑着,只是那湿滑的手却是握不住,伴随着江香惊恐的一声“啊——”俏红衣装的她朝山下坠去。
“表妹——”徐子蓉哭喊着,双手还不停地半空中捞着,身子眼看也要摔到山下去。
将荀真安然拉到石上的张三久这才大手一抓,抓住徐子蓉的后颈,徐子蓉这才脱险。
52书库推荐浏览: 筑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