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英知两眼也不敢随意乱瞄,虽然她家与皇室做地生意,但她毕竟没有亲自到过皇宫,看到小太监给她换茶,她表qíng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而紫云县的那名乡绅也是紧张地擦汗。
这场宴席的人数很少,宇文泓的到来,还是令他们起身相迎,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吩咐孙大通摆膳。
官面上的话说了一通,宇文泓展示出来的王者风范也很是令人折服,尤其是那乡绅更是偷偷藏起御宴上的东西,准备回去向亲戚等人炫耀一番。宇文泓暗地里瞧见自然好笑,当面赐了他一套宫廷御宴的瓷器,竟让他感恩戴德了好一番,幸福地晕了过去。
江映忙掩额,别这么丢紫云县的脸好不好?看到那同乡被太监抬回暂住的客栈,不禁摇摇头,真丢脸,别说是跟他同乡,瞄了瞄身旁的陶英知,那沉稳的面容竟是越看越好看。
陶英知对他的眼神很是不以为然,最近这江兄总看她看到痴了,别是被他发现了什么吧?她的心里跳得飞快,看来以后要离他远一点,等这件事落幕,赶紧将这江兄赶回去,不要留下来祸害人。
膳后,江映瞄了几眼也没看到荀真,遂厚着脸皮道:“殿下,那个……荀姑娘在哪儿?”太子未立正妃的事举国皆知,所以他问得很是小心。
宇文泓的眸中jīng光一闪,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找她有何事?”
“那个,糙民有些事想当面向她相询,不知殿下可否让糙民见见荀姑娘?”江映感觉到太子的身边冒冷气,小心地斟酌着词语将心意表明。
宇文泓瞥了一眼江映惴惴不安的面孔,笑道:“孙大通,去将荀真宣来。”
陶英知暗地里踢了一脚江映,暗暗给他一个警示,荀真是太子的禁脔,不容他人偷窥,他这不是找死吗?
江映忍着脚上的疼痛,哀怨地撇了一眼这陶老弟,最近他给他的笑容越来越少,而那徐表妹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找他,让人越看越恼火。
荀真到来的时候,江映这才看清楚她的装束,这些日子在宫廷里出入,明白这是宫女的装束,果然,她是皇宫里的宫女。
看到她站在宇文泓的身边,江映忙搔着头站起来道:“殿下……糙民有个不qíng之请,不知可否单独与荀姑娘聊几句?”
宇文泓握紧荀真的手,狐疑地看了眼这江映,这要求真是越来越过分,正要拒绝,荀真却是摇了摇他的手,抢先笑道:“可以。”放开他的手,朝江映打了个手势。
江映这才意会地赶紧跟上去,不敢看宇文泓那不悦的眸子。
严翰冷眼旁观,对荀真的偏见越来越深,只是殿下不听他的劝,非要留她在身边,而且看那架势是越来越宠爱,眉尖紧皱,现在的荀真动不得,毕竟周思成掌握了大军,而荀英也有了下落,正是要好好利用一番的时候,惟有叹息一声。
陶英知看到江映随荀真出去殿外,虽然端起茶碗啜饮了一口,柳眉皱紧,心下莫明的有些不舒服,很不喜欢看到江映这个样子,难道他不知道太子的女人是动不得的吗?
殿外的回廊一处,只有几名小太监在远处看着,荀真圈着双手看向江映道:“江公子,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要问清楚我关于那天雄雌兔子的诗吧?”
江映的眼睛一高,“荀姑娘,在下想了又想,每天起码反复念上个百来遍,可就是想不明白荀姑娘所指何意?现在晋王的谋反案已近尾声,还请荀姑娘直言相告,好解开在下的疑惑。”遂朝荀真拜了又拜,他是真的不明白这句诗里藏了什么奥妙?
荀真“扑哧”一声笑了,摇着头道:“江公子,恕在下也无法直言相告,这只可意会,不能诉之于口。”
江映的眼里难掩失望,为了这四句诗,每晚都不得安眠,就怕因此而失去什么机会?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荀姑娘,能不能给点提示?在下弩钝不明白。”
荀真看到这江映的眼睛里是真的迷,这江公子看来一副jīng明相,怎么头脑就这么不会转弯?突然柳眉一竖,怒道;“江公子对我陶哥是不是有非份之想?”
江映本来想要洗耳恭听的,一看到她的脸色发怒起来,吓了一跳,一细听,居然是一语道破他的隐秘心事,脸上不禁通红,“没……有……的……事,荀姑娘……你可……别……误……会……我怎么会对陶老弟有非份之想?”
荀真很想放声大笑,但又不得不板着一张脸,转身道:“没有就好,陶哥一表人才可不能让江公子玷污了。江公子,那诗已经不重要了,你也别想了。”
江映忙上前拦她,“荀姑娘,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荀真奇道:“我怎么出尔反尔了?既然都弄清楚了你对陶哥的感qíng,我才这样说的,既然你对陶哥无意,那还追究这诗有什么意趣?”
江映傻了,由头到尾她就是耍着他玩吗?不禁怒了,“荀姑娘,这玩笑不好笑,再说我对陶老弟的感qíng也不到荀姑娘管。”真是岂有此理。
荀真这才笑了笑,“当然,你可不能让陶哥的名誉受损,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江公子,花木兰的故事终究只是传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传说。”江映没好气地道,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走远,这个女子有够气人的,拿着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耍着他玩,真真可恶!他抬脚也往殿内而去,突然脑海灵光一闪。
不对,花木兰?代父从军?陶英知?代父经商?
他如被人点xué一般僵在那儿动弹不得,花木兰是女扮男装,那陶老弟呢?那秀丽jīng致到如女子的容颜,七皇子那如天人之姿的面容也是比不上的,莫非?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良久之后,殿中诸人都没看到江映进来,宇文泓让人去找,却发现他僵在外面的回廊上,如入魇了一样,陶英知忙上前去搀扶,他这才笑着赶紧让人备马车送这两人回陶府。
路上,江映总算回魂了,感觉到身下在晃,茫然道:“陶老弟,这是哪?”
陶英知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江兄,你怎么在东宫那儿发呆?还唤都唤不醒。”忍下心中的不悦,“那荀姑娘是太子的女人,江兄没忘吧?”
“当然,你以为我对荀姑娘有意?”江映乍呼道,一看他居然点头,忙澄清道:“拜托,给个天我做胆我也不敢看上荀姑娘,一来太子我得罪不起,二来荀姑娘那种说话爱绕弯弯的人不是我的菜,所以陶老弟不要怀疑为兄的感qíng。”
陶英知看到他似深qíng款款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身上凉嗖嗖的,这江兄的眼神好是可怕,向旁边挪了挪,拉紧身上的衣襟,戒备地看着江映,“江兄,没有最好,不然江家就要败在你的手上,你家中上有老……”
“下没小,我虽成过亲,但没有孩子。”江映赶紧道,经过刚才脑海里的灵光普照,他现在看这陶英知是越来越觉得可疑,想到江家有三姐妹,只见过出嫁回来探望陶老爹的大姑娘,而那二姑娘因为待嫁在即,曾有缘见过一面,惟独陶家的三小姐至今无缘相见,“老弟,怎么至今未见到贵府三小姐?”
陶英知听他提起自己,不知他是何意?脸上一板道,“江兄,闺阁中的女子岂容他人亵渎?家中的小妹正往江南去探亲,所以无缘与你相见。”
“这样啊,那真是遗憾。”江映故作叹息道,可两眼暗暗盯紧陶英知的面容,看他如何答?“对了,三小姐许人家没有?”
“没有。”陶英知不疑有他地道。
“这样啊,听闻这三小姐的名字与陶老弟是极其的相似,想来你们兄妹的容颜应该相似,为兄每每见到老弟的面容都看呆了去,若是为女子那真真是件妙事,不如这样吧,为兄向陶老爷求娶贵府的三小姐,可好?”江映一脸诚恳地道。
陶英知的脸上突然充血,热烫起来,求娶她?这江映是什么意思?眸子惊疑不定地转了转,“江兄,我家小妹还在江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无妨,反正为兄等得起。”
“江兄的未婚妻不是徐小姐吗?”
“那个为兄解释过,徐表妹在为兄的眼里仅仅只是表妹而已,没别的含意。”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陶英知渐渐词穷了,手不禁紧紧地攥住衣裙,有几分不安。
江映看在眼里,疑心更重,突然表qíng哀凄道:“莫非老弟嫌弃为兄是克妻命?”
“怎么会?那是迷信,小弟从来不信那个……”陶英知赶紧道。
江映笑得大大的,突然握住陶英知的手,一副遇知音的样子,“老弟啊,为兄感动得很,待会回到陶府,立刻就去向陶老爷求亲,老弟会助为兄一臂之力吧?为兄家中薄有资产……”
陶英知怔愣了,听着他兴高采烈地说着家世,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第八十四章 挫败离去
陶家大宅里,陶老爷正妻的搀扶下方出来院子里晒晒太阳,自从过继来的儿子与后院姨娘不gān不净之后,他一气之下将姨娘全都遣走了,就连跟他生了二女儿的小妾也不例外,惟一觉得对不起的是发妻与几个女儿,此刻听着这年轻人说要向他的三女儿求亲,吃惊之余不由得看向陶英知。
江映见状,笑着道:“陶老爷是三小姐的亲爹,莫不是这婚事您做不了主?还须陶老弟点头方可?那就好办了,老弟啊,为兄……”
眼看他又要如滔滔江水永不绝地诉说着,陶英知忙给父亲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拒绝。
陶老爷却沉默了,自己女儿的眼色他岂会看不到?只是他有他的顾虑,难道任由英知就一辈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过下去?为人父的他实不想看到,女儿出落得大方得体,正是许一户好人家生儿育女这才是好归宿,什么经商实不是女儿家应有的行为?只是这年轻人是不是可靠,他还要再看看。“年轻人,我那三女儿现不在京中,等她回来后,征询过再行答允可好?”
既不拒绝但又不实应,江映斜睨了一眼陶英知,看到他竟气呼呼地瞪大眼睛,笑意更大,看来这一步险棋走对了,更握紧陶老爷的手,“陶老爷,晚辈自当等得起,只是陶小姐也是适嫁……”
陶英知忍无可忍了,一把拽住江映的后衣领扯着他离去,不让他说出更多令她难堪的话,朝陶老爷道:“爹,小妹的婚事岂能如此糙率,这婚事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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