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严肃,宋芝儿的拘谨,身份上相配,但是两人明显没有爱的火花,这事办得有些过于急躁了,当日不该因为哥哥提出就应下,应该再拖延一段时日为妥,她的眉头紧皱,看到孙大通进来端点心给她,“孙公公,有没有那个叫雨晰的江湖女子的消息?”
“没呢,总管事大人为何要找她?这个女子上回做的事qíng至今想来仍觉得恶劣。”孙大通批评道。
“没什么,没有就算了。”荀真叹息道,与宋家的联姻在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宋芝儿的处境会十分尴尬,这就是荀家的罪过了。
因为这场赌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后宫更是传开了,有人扎糙人诅咒荀真,有人羡慕不已,各种qíng绪都有,毕竟荀真离宫,人人都去引诱皇帝却是无果。
天牢里,柳心眉正一脸哭丧地坐在糙席地上,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恶梦,老鼠“吱吱”地叫声,蟑螂不停的出没,还有空气中的尿骚味,实在让人想要抓破头皮,突然看到姑姑正沿着石阶走下来,忙上前隔着栏栅,哭喊道:“姑姑,您忙救救心眉,我是一天也不想在这儿呆了,爷爷上回还安慰我说只要您出面我就可以脱离了牢狱之灾……”
柳太后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伸手掩了掩鼻子,看了眼那狱卒,狱卒不敢怠慢,忙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她这才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弯腰走进了牢房,柳心眉的手已是瞬间抓上她的手,“心眉,你冷静点,当日那样与皇上说话,你怎么就料不到会有今天呢?”
柳心眉哭道:“我当时以为是死定了,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所以才将心中的委屈与怨忿发泄出来,哪里知道他却是这么狠心?将我就这样打发在这儿?”
柳太后扶着她的双肩,“心眉,现在命是保住了,只要柳家不倒,他是不可能杀你的,听姑姑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我们会扳回一城,要怪就怪当日我与你爷爷都看走眼了,扶持三皇子要比他好得多。”最后是咬牙切齿。
柳心眉一听这话,心就往下沉,看来姑姑是短期内救不了她出去了,咬着下唇有些埋怨地看着姑姑,“姑姑,您为何要与她定下那三月怀孕之约?万一她怀上了呢?您当真打算出发到皇陵去?到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一辈子吗?姑姑,我能指望的就只有您,荀真这人狡猾得很,她会突然提前一个月回来,只怕会有诈?”
柳太后脸上露出yīn险的笑容,道:“心眉,如果她真的在宫外怀孕,那么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攻击她,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有待商榷?在她上回的休养地随意地收买几个贫民,捏造她不守妇道的证据可是容易得很。心眉,这次我是深思过才这么做的,若是怀上了,她说不清辩不明,有敬事房的记档也没用,谁能证明她在宫外没有勾三搭四?若是没怀上,以她那身体,三个月内就能怀上了吗?别做梦了,不孕虽能治,但见效慢,一般大概也要半年至一年才怀上是正常。”
她当年进宫一年未有孕,也是吃了不少治不孕的药,怀上安幸甚是艰难,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怀孩子之难,所以才会冒险与荀真打赌。
柳心眉这才知道何谓姜是老的辣,姑姑倒是想得极周道,心里才放宽了一点,“姑姑,那您一定要小心,皇上为了她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一想到他们正在卿卿我我,而我就要在这儿住着,我就恨不得刮花荀真的脸,看他还能不能宠她?”满脸都是戾气。
柳太后拍拍她的肩,“心眉,要顶住,柳家总有辉煌的一天,到时候你就苦尽甘来了。”
柳心眉悻然地点点头,柳太后这才转身离去,看到那狱卒来关门,产声道:“给她换间好点的牢房,听到没有?”
狱卒皱紧眉头,为难道:“皇上的旨意就指定了这间牢房,不许更换,小的不能违了圣上的旨意,不然要砍头的。”
柳家姑侄一听,一愤怒一失望,最后柳太后无奈地拾级而上,出了天牢,看到父亲正在柳树下等她,踱了过去,着宫人在四周望风,小声道:“爹,心眉那儿我已安抚好,她不会因此而出卖柳家的,爹尽可以放心,不用派人暗地去弄死她,不管如何,她是柳家的女儿。”
柳晋安懊怒地抚了抚额上的头发,“嗯,心眉本也是个好苗子,只是她行事过于感qíng用事了,对了,那赌约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柳太后望了一眼那抽枝的柳树及远处的积雪融化,嘴角一勾,“爹,我自有主张,那丫头自以为聪明,可她忘了我是太后她是宫女,地位差了那么多级,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说到这里,她的手轻抚下巴,笑得越发算计,鹿死谁手还不知呢?
柳晋安却是挑挑眉,既然女儿这么说,那他就少cao点心,再看了眼天牢,想到柳心眉的不成器,这回是损失大发了,叹息了一声。
翌日,青鸾宫里,荀真回宫后第一次主持朝会,看到所有人都笑脸相迎,荀真坐下笑道:“大家看来将事qíng处理得很得当嘛,一直都没接到你们求助的信件,我安心之余也免不了为你们cao心。”
温妮又站回彭尚工的身后,笑道:“那是皇上将事qíng接过去了,说是不许打扰了您休养,不然我们早就寻去了,您还能这么悠闲?过个年杂事可多了,宫里的人手都不够……”
荀真怔了怔,他接手了这些事所以她才能这么闲?怪不得他会忙到没有时间去看她,心里突然暖暖的,“有皇上亲自主持,自然是好的,最近有什么事大家都报一报……”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册子,这是数月来的开支,好在没有花费太多,但仍是比她在时多了些,因雪灾朝廷花费了不少银子,所以后宫是能省就省。
接下来是不断的报告声,荀真也一一认真听着,不过看来要重新上手不容易,一个上午都只了解了个大概,这才让他们散去。
看到李梅儿尚食要离去,忙唤住,“李尚食留步。”
“总管事大人还有何吩咐?”李梅儿疑惑道。
“没有什么事?只是……只是我想问一问京里大街小巷做的豆腐脑儿,你会做吗?”荀真道,对于那天的豆腐脑儿她可是想念得很。
李梅儿愣了愣神,宫里有人吃这玩意儿吗?不过看到荀真双眼放光的样子,忙应下,“会的,我回去就给总管事大人做。”
“那好,麻烦李尚食了。”荀真笑道,一想到又能吃到那味道,她顿时就双眼笑眯眯。
宫里的事qíng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了,荀真正要不雅地伸个懒腰,蒋星姨进来道:“总管事大人,魏夫人递牌子进宫求见。”
荀真愣了愣神,忙让蒋星姨将人请进来,节假才一开,姑姑怎么就来了?
荀兰随着宫娥走进青鸾宫,看到荀真起身相迎,上前第一句话就是责备,“我现在听到宫外众多人都在流传你与太后打赌一事?真儿,你怎么这么傻,柳太后是什么人?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住皇上,你跟她赌什么?”
荀真没想到姑姑一进来就是先责备了她一通,笑着挽住她的手,朝蒋星姨道:“你带人先出去吧,着人在外面看着,我与魏夫人要说些私密话。”
蒋星姨忙应声,朝一旁垂手而站的宫女挥了挥手,带着她们离去,将门小心地掩上,尽职地在外守着。
屋子里姑侄俩密密私语了一通,荀兰这才脸泛喜意地道:“是真的?确定了吗?”
“这事还不好说,如果真确定了,毕竟是在宫外怀上的,所以我也小心地处理,就怕引起不必要的是非,离宣布还早得很呢。”荀真笑着拍拍荀兰的手。
“嗯,这样处理确实比较妥当,不过你要当心,这宫里陷阱只多不少,柳太后那人毕竟是太后,你可别小瞧她。”荀兰肃穆道,看到荀真受教地点头,这才转移了话题,“急着来就是为了三月怀孕赌约之事,现在弄明白了,我心也安了。你哥的婚事就快到了,我打算等元月过了之后就回去给你哥张罗着婚事的琐事,你爹娘如果还活着,看到你们这样,该有多欢喜啊?好了,不说那些伤感的话,这些繁琐事你一概都不要理,由我去cao心即可,一定要小心身子。”
荀真点点头,笑道:“姑姑不用那么小心谨慎,该注意我自会注意。”想到哥哥的婚事,皱了皱眉,“姑姑,这婚事妥吗?最近我思来想去这婚事过急了,哥与那江湖女子的事兴许我们都过于主观了。”
荀兰怔愣了一下,“上回听你说你哥与她发生过关系,掐指一算,如果有孩子了,现在应当都生下了,可你说散发人手去寻她,却是了无声息。大家同为女子,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
拆人姻缘的事qíng,她心中也有不安的,“这个女子太不负责任了,难道要你哥无休止地就为了等她一个吗?本来不复杂的事qíng,她偏生弄得那么复杂,如果她好好地站出来与我们说道说道,你哥真中意她,我也不会反对你哥与她的事qíng,毕竟两qíng相悦,婚后才能幸福,如我与你姑父,不然就成了你姑父与秋玉蝶了,成为一对怨侣家宅如何能安宁?宋家姑娘为人恬静,你哥看来也不讨厌人家,事已到这一步了,绝不能害了人家宋姑娘,人家可是好姑娘。”
荀真忙按住姑姑有些激动的手,温和地笑道;“姑姑,此事办成这样,其实也不怨谁,她与你我都不同,江湖女子多率xing,没有思虑周详也是有的,而我们处理此事也过于糙率着急了,现今骑虎难下,这事就不要多想,还是准备婚事吧。”
荀兰深呼吸一口气,“真儿,万一她真的为你哥生了孩子呢?那可是我们荀家这一代的长子嫡孙啊,难道就任他流落在外?”闭了闭眼睛,怎么会弄得如此左右为难,一想到这她也同样一宿难眠,魏纶老说她是瞎cao心,大侄子也不过比她小上两三岁,还能自个儿处理不了?但让她不cao心那是不可能的事qíng,“让你哥娶她为平妻也不对,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荀家还要不要安宁了?”
“我们家历来没有两女侍一夫的qíng形出现,这本身也是为了减少内院的纷争,让荀家男儿能专注在沙场上。若她真出现了再说吧。”荀真道,“况且这事的解决要取决于哥的态度,要什么样的女人相伴一生?只有哥这个当事人才清楚,我们就不要越俎待疮了。”
而远处正往回赶的荀英却没有将事qíng想得那么复杂,在他的认知里,已经将两个女人都处理妥当了,也分清楚了,一阵chūn风chuī来,他打了个哈啾,不知道是何人在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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