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晋安看了一眼那些躲在一旁暗中偷窥的人,捏紧了老拳,这几人绝不能当众杀了,“将他们赶走,莫在此挡了本相的路,本相今日就发发善心,给你们一条生路。”赶紧坐回轿子中。
瞬间就有一大群官兵前来驱逐那几个仍然在大骂的叫花子,其中一个自称是三叔的人却突然惊道:“你不是晋安,你是谁?我们的晋安呢?他在哪?”
轿子里的柳晋安的身子却是颤了颤,这几人实在过份,遂暗中朝外面的心腹打了个杀的手势。
心腹会意,待会驱逐后,等他们不再起眼即杀之。
荀英看了看这场闹剧,那几人仍然在哭喊着,声声催人泪下,从四十多年前一个叫柳晋安的晖州小子出发到京里赶考,然后就是杳无音信,再见似是而非……这种段子例来最是吸可民众,柳相的轿子一过,虽然官兵仍在驱逐,但渐渐有民众围观。
荀英却没有凑热闹,而是扶着宋芝儿的手准备送她回去,只听到她淡淡地失望道:“我的泥偶?”
“掉了就算了,下回再让人捏给你,这儿混乱,你若被伤到我无法向宋大人宋夫人jiāo代。”他道。
宋芝儿抬头朝他一笑,“好。”这一日似乎让她更为了解他。
两人沿着小巷前行,荀英抄了近路,在天黑前将宋芝儿送回宋宅,看到那叫香儿的丫鬟前来开门一脸欣喜而泣的样子,看她的样子应是被宋夫人教训得惨了。
他亲自进门给宋夫人赔礼道歉,宋夫人非但没有怪罪,笑意盈盈地接待荀英,要留荀英用晚膳,荀英笑着婉拒了,很快就起身告辞。
宋芝儿亲自送他出门,走在宋家充满chūn意的路径上,她抬头看着他的俊容道:“荀将军,小女有事想问?”
“请讲?”
“你是真心要娶我的吗?小女的心不大,只愿求有qíng郎。”
“荀英是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想要迎娶宋小姐,还请小姐不要有顾虑。”
这是在晚霞飞舞的傍晚里的对话,宋芝儿后来很多年都会记得这男人当时回话时的微微一笑,神采飞扬,他,是一个颇让人倾心的男人。
在用晚膳的时候,荀真朝孙大通道:“孙公公,不用派人去找那个叫雨晰的女子了。”
“啊?”孙大通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宇文泓瞥了她一眼,“你终于想通了?早就该如此了。”那女子要出现自然就会出现。
荀真撇嘴道:“敢qíng你现在是在幸灾乐祸?”吃了一口他挟给她的菜,“左右摇摆终究不是法子,一切顺其自然吧,听天意。”
“别愁眉苦脸的,不然我们的小太子和小公主也苦着一张脸那就难看了。”他笑着将她拉起到怀里揽着,小心地挑着鱼刺喂她,“多吃鱼好…”
“呕……我有点想吐……”荀真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吐了出来,尤其是鱼腥味一闻到就想吐。
宇文泓赶紧给她拍背,小心的侍候孩子的娘,拿过茶水给她漱口,“怎么了?好些了没有?”
荀真歉意地看着他,接过他的明huáng帕子按了按嘴角,“抱歉,害你晚膳也吃不好……”
“说什么傻话呢?孩子我没份的吗?光是你在那儿受罪,我就在一旁离得远远的?”宇文泓不悦地驳斥她的话,这孩子是他们共同的,若是此时嫌弃她,那他也不配为人父?
荀真感动地抱紧她他的脖子,宫里的妃嫔一旦怀孕,在初期孕吐得厉害时,皇帝几乎都是不会靠近的,可他却仍是照顾着她。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弄?”宇文泓道。
荀真摇摇头,反而抱过一盘腌渍梅子嚼了起来,脸上一皱,但很快就舒开了,“我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待会儿让他们给你弄点宵夜吃。”
宇文泓却是摇了摇头,她这状态不算好,让他的心不禁揪了起来,光吃这腌渍梅子有什么营养?看来待会儿还要劝她多吃一点。
百花节如期而至,宫里又是一如往日那般,荀真这回清闲了不少,由柳太后身着太后朝服主祭,自己却窝在青鸾宫里吃着香辣豆腐脑儿倒是颇为惬意。
及至太和宫的宴席开了之后,她这才起程到太和宫去,坐在轿辇上摸了摸肚子,嘴角微微一笑,心里暗暗有着打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公布喜讯
太和宫中彩旗飘扬,花香四溢,荀真的轿辇到来之时,太和宫里已经是人声鼎沸,管竹之声在殿外远处都能听闻,坐在靠近殿门的六局高级宫女都已是起身相迎,这动作自然让殿里的众多之人都侧目。
本来他们都好奇,虽说由太后这正统的皇室长辈主祭花神,但是荀真由头到尾不露脸实在说不过去,宴席开了已久,她这才姗姗来迟。
有好事者将目光在她与一脸严肃微昂头的柳太后身上瞄了瞄去,看来今日之宴这两人是要有一场龙争虎斗了,顿时来了兴趣。
宇文泓正与荀英说着话,听到场面上安静下来,声乐已停,这才知道是荀真来了,孙大通也适时地禀报,“皇上,荀总管事已到,正在殿外等候。”
“宣。”宇文泓正容道。
柳太后斜睨了一眼宇文泓带着笑意的眼眉,鼻子里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一名贱婢倒是排场不小,让人怎么看都不慡,而且狡猾得很,一旦不用她主祭花神,连个影也没见着,想要借机挑她的错处却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荀总管事倒是姗姗来迟,让皇上与哀家好等,架子果然不小,放肆得很。”冷嘲热讽的话随口就出。
荀真没穿那身深紫色的青鸾服,而是穿上了一件鹅huáng色的曳地chūn装,宫装极其的飘逸,腰上系着红色宫绦,手上的宝石镯子在日光下闪着动人的光芒,头梳高髻,髻上一旁cha着一朵鹅huáng牡丹花,碧玉镂空花形的簪子斜斜地cha在鬓边,头顶戴着一顶小巧的凤冠,凤嘴里还衔着红宝石做的坠子,随着她轻移莲步,坠子与那红红的梅妆相得益彰,原本平凡的脸也渐渐闪着让人不能忽视的艳光。
只见她微微一笑,朝宇文泓朝柳太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之后才起身沿着铺了红毯的中轴线边走边道:“荀真非有意要来迟,只是临出发时有事耽搁了,所以才不得不来迟了。此事已经请示过皇上,只是太后娘娘今儿个繁忙,荀真不好叨扰,怕扰了娘娘祭祀花神,那就真的是荀真的罪过了。”
柳太后要找她麻烦的心思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祭花神,她没有必要去百花庙给她有借题发挥的机会,再说无论她的态度是谦逊还是傲慢,她都会找得到理由来攻击她。
女人们一看这形势,就知道两者已是水火不容,不过荀真有皇帝撑腰,这点只怕柳太后也奈何不了她,只是荀真与柳太后的关系这样恶化下去,终究非一国之福,所谓的有识之士都轻皱眉头,而宗亲却是两不靠,由她们斗去,后宫妃嫔巴不得柳太后能将荀真一举打倒。
拿皇帝来当挡箭牌,柳太后更为愤怒,这表明荀真并没有将她这个当朝太后放在眼里,转而看向宇文泓,“皇上,你就容许她如此出格?不将皇家礼仪看在眼里?先莫说百花宴她有没有资格出席,单论这态度,哀家第一个就不接受。”
宇文泓道:“太后稍安勿躁,她能出席这节日就有她出席的道理,先莫说天下女儿在今日都是主角,单说她因主管后宫,让朕没有后顾之忧处理国政,难道朕给她一点嘉奖太后都要有意见?朕自登基以来,她帮朕解决了不少后宫的纷争,太后即使再不喜她也要一视同仁。”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柳太后的嘴角抽扯着,这番赞美之词应当给予的是正妻,也就是他的结发妻子柳氏宸妃,现在却是给了一个没有正式名份的女人,皇帝之心竟是偏得无以复加,梗着脖子道:“皇上,哀家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哀家没有不喜她,皇上……”
“没有就好,太后是朕之继母,朕必定也当亲母般孝敬太后,太后能与她和平共处,朕自然是再安心不过。”宇文泓抓住她一时的话语漏dòng,温和不失威严地劝道。
柳太后闻言狠狠一瞥宇文泓,“皇上没有误解哀家那就好,毕竟哀家与皇上还是母子。”狠咬母子这个字眼,告诫这小子,她是他不能忤逆的人,眼角瞟到荀真就要踏上来走到皇帝左手边空置的座位时,手中的权仗一挥,傲慢地道:“且慢,荀真,今年你非是皇上一手指定的百花节主祭之人,有何资格坐到皇上的身边?来人,在六局尚级宫女那儿给她安一个座位,那才是你的座位,可别弄混了,身为宫女能陪坐末席就已经是哀家格外开恩了。”
群臣不禁哗然,本来帝权与后权已经是相争起来了,现在太后又突然如此发难,只怕皇帝不肯。
而女人们早已是窃窃私语起来,有那些个嫉妒心重的妃嫔早已是掩嘴偷笑,瞄了一眼最靠近大殿门口的宫女之桌,双眼止不住的幸灾乐祸,看她还如何嚣张?
荀英已是怒不可遏,双眼狠瞪向柳太后,他的妹妹,堂堂荀家的女儿只配坐到末席去?这屈rǔ实在太大,脸色一沉,正要拱手说话,绝不容许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到他家人的头上。
宇文泓却是看了一眼柳太后那趾高气扬的面孔,在这里最没有资格坐下的就是柳家之人,全华国任何人都比他们有资格得多,再一看荀真那镇定的面容,他的女人果然也不是被别人攻击几句就会哭鼻子的人,朝孙大通道:“去,将荀总管事扶上来,朕特许她坐上来。”
“皇上,去年如此做尚有道理,毕竟她身负皇命,但今年这样做又是为何?她只是区区一名宫女。”柳太后怒瞪向宇文泓喝道。“即使荀家因为得到皇上的特赦,不计较当年荀方与荀易父子俩所做的卖国之事,荀将军年少有为靖难有功,哀家已经对此没有异议,她虽为荀家女,但一日为宫女终身都是宫女,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包括皇上。”
柳晋安也道:“皇上,此风不可长,实非华国之福,今后还须让一切回归正统。”
有御史也支持这样的做法,毕竟不是年年都是一样的qíng况,荀真再逾距就显得没有道理了。
宇文泓却是慵懒道:“太后莫须如此动怒,众卿也不用议论纷纷,先不说她为朕分忧执掌凤印,朕让她上来自然有朕的道理。”
“太后娘娘一边说对荀真没有敌意,另一边又处处拿荀真的身份来说事,这可不是一国太后应有的风度,皇上对荀真另眼看待,自然有皇上的用意,荀真虽然位卑,但也不会妄自菲薄,自然唯吾皇之命马首是瞻。”荀真道,她的手轻轻地按在孙大通抬起的手腕处,小心翼翼地走上去,没有一丝的怯弱又没让人看出傲慢自大,即使她的话同样也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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