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无声无息地滴着,寝室内渐渐安静下来,荀真给睡在一旁的儿子掖了掖小被子,看他睡得香甜,这才转身褪下外衣,看到男人掀开锦被看着她,忙钻了进去,抱着他的腰闻到他身上的药味,“明儿你还是别去了吧,你这身体我担心……”
宇文泓转头在她的头顶上吻了吻,“真儿,我不能不出现,这样才能粉碎一部分人的谣言,我们的儿子将来还要继承我的皇位,不能给他一个风雨飘摇的皇朝。华国建国已有百年历史了,这前朝余孽,连我都以为他们已经息了争斗之心,没想到却掀了这么大一次风làng,实不能容忍矣。”
荀真的手却是往上圈住他的脖子,一手将抚他的脸面向自己吮吻上他冰凉的唇,良久后才松开,“我真的很怕你会离开我们,泓哥哥,你不能死,你若死,我要怎么办?”即使有儿子也不能填补内心的空虚,这段时日她才明了她的生命已经与他牢牢地绑在一起,没他就有她。
“真儿……”宇文泓凑上去又吻住她的红唇,只为了安她的心。
“你说我们这样诈秦小chūn是不是有些不道德?”荀真突然道,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
宇文泓虚弱的手轻轻地按住她的手,眼里有着yù火,“真儿,我现在没有体力应付你。”顿了顿,“兵不厌诈,每个人都有心里防线,秦小chūn也不例外,只要抓住一点珠丝马迹他就会为我们所用,何乐而不为?再说我们并不算是诈他,他的母亲估计在很早以前就死了,他在京城,母亲远在南方,你以为他能知道些什么事?那都是用来牵制他的借口。”
荀真的脸红了红,那只是下意识地抚摸没别的意思,不过听了他随后的分析,脸色方才恢复自然,“死了?这有可能吗?不管可不可能,若是秦小chūn的母亲仍活着,我也希望他们母子能团聚。”
“你呀总是这么容易就心软。”宇文泓笑道。
此时,寝室内异常的温馨。
翌日,下了一宿的冬雪却是停止了,菜市场上却是人头攒动,就为了一睹皇帝的尊容,只要皇帝现身,那么谣言不攻自破。
押着莫罕儿的囚车从人群中驶过,人人都吐唾沫星子,对于胡国之人十分的憎恨,高声呐喊着:“处死他,吃他的ròu,喝他的血……”
莫罕儿的头却是未低垂过,自始至终都是昂着头,嘴里哼着糙原的歌曲,眼里有着深深的嘲意,所以这些人的唾骂动摇不了他分毫。
他又一次被押上这刑柱,又是同一个刽子手行刑,那人笑道:“没想到我们真是有缘。”
莫罕儿也掀了掀嘴唇,讥嘲一笑,“没错……”
民众虽然唾弃着这个胡国jian细,但是目光却是看向龙椅的方向,皇帝如果现身,那么谣言就是不攻自破。
眼看午时将至,却没有见到皇帝出现,他们的心里都有几分不踏实,直至一辆华丽的马车由宫里禁卫军开道往这方驶来,人群才再次骚动起来,他们迫切的希望看到帝王的到来,纷纷主动让道。
马车停了下来,由禁卫军统领张三久亲自掀起马车帘子,由一名身着淡紫色宫装的宫女扶着一名抱着孩子的穿着深紫色氅衣的年轻少妇下了马车,引颈眺望的人都不由得失望,不禁高喊:“吾皇呢?吾皇何在?”这个下马车的人正是荀真,她抱着太子在人群中往高楼而去,那儿也设有太子的宝座,华丽的宫装摇曳而过,威严的面孔凛然而不可侵犯,怀中明huáng襁褓里的婴儿也睁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人群,霎时间,所有声音都停止下来,这个女人他们虽陌生,但是关于她的传说不少,所以他们都停下叫嚣,眼睛随着她的行动而动。
荀真抱着儿子站在高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民众,单手举起来,暖阳照在那凝脂之上泛着光泽,全场鸦雀无声,“皇上政务繁忙,稍后将至,特令我与太子一道前来观刑……”
“我们要见的是皇上,不是太子……”人群中有人立刻叫喊道。
“没错,请皇上亲临,莫非皇上已驾崩了?谣言是真的?你是皇上的女人,你来做答……”不客气地话冲向荀真。
严翰拿出太傅的威仪举手严肃道:“皇上不是不到,只是随后才到,现在午时将至,这胡国jian细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必须要处死……”
“请吾皇出来……”一众民众叫嚣着。
荀真再度举手示意,厉声喝道:“谣言止于智者,这不过是有心人在那儿叫嚣,皇上安好着呢,来人,将人群中叫嚣最严重之人抓起来,这是动摇国之根本。”
“这个女人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大家别信她,就是她,华国才会亡的……”人群里有人大声喊着。
荀真嘴角一勾讥嘲笑道:“一派胡言,你诅咒江山社稷该当何罪?皇上安好,在人群中叫嚣的你们算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姬?你们这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何居心?你们在这儿说这些个话不是在挑动百姓吗?我的兄长在边关保家卫国,若是祸国殃民何来边关大捷?不是一派胡言是什么?躲在人群里说这些个话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站出来,那我还会高看他几分。”
“别听这个女人瞎扯,皇上根本已经驾崩了,胡人就要打进帝京,我们闯进皇宫去,那里女人多得是,金银财宝任由大家抢,然后趁早逃出帝京,这样大家都有好日子可过……”
一时间无法分辩的民众都哗然起来,被挑动的qíng绪也高涨起来,但触及到高楼上荀真那镇定的面容,想要跟着叫嚣,但话又卡在喉咙里。
荀真却是仰天大笑,随即一收,“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们这些人故意说这些来煽动民众是何居心……”
突然有人跳上台道:“大家听我说,别信这个女人,现在我们就走……”
人群里的骚动剧烈起来,人人都不知道谁是谁非?
接着有一个身穿白衣戴着面具的男子出现,目光揶揄地看着荀真,“你不是要人出面吗?我就在此与你辩驳,皇帝早已驾崩,皇室这样做是想留下你们在城里送死,等今天的行刑过了后就会仓皇出逃,你们可还记得前朝之时,那位皇帝弃城而逃以至你们的先祖死伤泰半,你们还要执迷不悟为宇文皇室尽忠吗?”
“没错,皇室不会顾忌我们……”有人又开始鼓动。
荀真却是轻笑道:“白莲教主,久违了,一个连脸都怯于给人看到的人,他的话可信度有几何?如若我要带着小太子出逃,早就逃了,还会出现在这刑场?你白莲教妖言惑众,罪无可恕,来人,将这谋反罪人给我拿下。”
白教主却是没有惊慌,他的眼神一使,众多的白莲教众现身,“我等信奉白莲圣女,以此为民谋福祉,你却要抓我教之人?这些都是白莲圣女给我等的启示,这是她要大家都能活命。”看到民众的表qíng各异,遂下一剂猛药道:“你说皇帝随后就到,那就让他现身,你敢不敢?”今晨收到的消息,皇帝依然昏迷不醒,御医表示qíng况不乐观,她是不敢让皇帝现身的,这于他是再有利不过的消息,所以才会大胆冒险的出现在这里。
“皇上呢?”人群里开始有大量的人呼唤皇帝,他们的表qíng有些许着急,而混在人群中的白莲教众却是大声挑拨。
白教主面具下的脸冷笑着,圈着双手看着荀真,皇帝半死不活的,她拿什么出来让民众信服?目光朝手下看去,是时候发动总进攻,拿下皇宫,除去宇文宗室,他的复国梦就此可以实现。
荀真的脸紧绷着,抱着小太子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明huáng襁褓。
白教主再度讥笑出声,荀真的面容落在他的眼里可以解读为她黔驴技穷了,朝身后打了个响指,随即一束信号弹飞向空中,四周都有了喊杀声,接着,这里都被身穿白色莲花衣的人包围住,而皇宫的方向也再次受到冲击。
“她是华国的罪魁祸首,大家上前将这女人拿下……”白教主说着耸动人心的话,借混乱杀死小太子,华国将后继无人。
民众看着这变故,那白莲教主身形颀长,看来不是那种造谣生事的人,于是有些无知民众开始也跟着白莲教蠢蠢yù动。
白莲教众更是与禁卫军起冲突,立刻jiāo起手来。
站在高台上的白教主挑衅的目光看向荀真,似在说:“如何?即使你们母子没有落入我之手,但这帝京已经快是我掌中之物。”
荀真的表qíng丝毫没有变,也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个白教主总算是现身了,也不枉她忍了他这几句鸟话,眼睛往后方看去。
随即有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就在场面混乱的时候,高楼之上,暖阳之下,一名身着明huáng龙袍的男子在阳光中缓缓地自楼内走出,英俊的脸庞上有着帝王的威严,大喝一声,“朕在此。”这声音在菜市场上回dàng,一群不明所以的民众顿时往高楼望去,看到荀真的身旁站着一名身着龙袍的男子,虽未见过皇帝的长相,但是那威仪的面容确是帝王无疑,而站在台上的白教主的脸色瞬间变白,糟了,那信号弹已发,收不回来了,而且因为太笃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所以他才敢现身,居然落入对方的手中。
突然,大批身着铠甲的士兵出现在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这由不得那群愚民不相信,忙纷纷跪下,“糙民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瑞统领上前跪地道:“启禀吾皇,已按旨意将此团团围住。”
接着没一会儿,即有传令兵飞跑过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宫门前的大批白莲教众已经初步得到了控制……”
宇文泓居高临下的眸子看向双眼不可置信的白教主,随即状似一脸轻松地扎眉一笑,“尔等平身,白莲教乃邪教,朕之所以推迟现身就是要让他露出láng子野心,现在尔等终于明白谣言是从何而来的吧?正是台上这个人散布出去的,所以帝京城才有了朕已死,胡人要攻城的话,从今日起,全国都将取缔白莲教,凡是信教的人自此改过,朕不予追究,若是还执迷不悟的,就别怪朕不念他是华国子民。”
那些一身白衣的白莲教众都面面相觑,有人立刻扔下武器,跪在地上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泓的身子颤了颤,站在他身旁的荀真表qíng有几分着急,他勉qiáng下chuáng来处理这场混乱,她内心中实不赞成,不过现在看来,皇帝的信用非她或小太子就可以代替的,看到他的手握得死紧,就知道这样支撑身体十分的辛苦,遂上前扶着他,小声道:“别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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