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话让奴才说什么好?如果奴才能早点知道皇帝的用兵之策,定会提早通知殿下及早避祸,现在殿下还信任奴才,奴才的心里那个感动……”秦小chūn假意说得激动,偷偷用眼去瞄这白教主的脸色。
果然看到他没有起疑,这才放心地在前方带路,“教主,这边走……”
荀真一看到儿子出现在前方十几丈处时,心头就跳得紧,死死地攥紧手中的衣袖,微昂头道:“寰儿不要怕,你是华国的太子,要坚qiáng一点,我们很快就会去救你。”
“娘,寰儿不怕……”宇文寰毕竟是孩子,一看到亲人眼里就含泪,但是仍坚qiáng地回应着母亲的话。
这个时候荀真表现出来的坚qiáng与母爱让人动容不已,不是哭天抢地才是母爱,这样的叮嘱才是一国之母应有的风范,临危而不乱,即使孩子受制于人,但她仍能坚定地站在这儿,民众为小太子担心之余,也由心地敬佩这坚qiáng的母亲。
宇文泓的手握住荀真的手,朝儿子道:“寰儿,父皇一定会去救你的。”
宇文寰吸吸小鼻子,朝父亲坚定不移地点点头。
“哪来那么多废话?”白教主冷嗤一声,顿时惹来民众的鄙视,顿时心惊,随即想到没有胡国的帮助,他的复国梦就不能实现,遂冷哼一声跨上马,朝岑rǔ娘与秦小chūn这两名手下道:“还不快上马?”
秦小chūn看了眼岑rǔ娘手中的小太子,“岑rǔ娘带着孩子不方便骑马吧?要不jiāo给奴才来带如何?”
岑rǔ娘看了眼秦小chūn,这人与荀真走得很近,可以说是太子身边除了她与姓许的之外最重要的太监之首,只是没想到他们都同为白教主安排在宫内的人,遂提着小太子跨上马,“不碍事,秦公公,没想到我们却是同一路人秦小chūn的心一惊,知道她对他有疑心,笑道:“看嬷嬷说的,教主之前没给我命令,我不知道才会拦住嬷嬷行事,这都是小chūn的不是,这就给嬷嬷道歉。”赶紧跨上马,在后面暗暗给了荀真一个手势。
荀真这才安心一点,至少确认有个自己人在对方的阵营里。
呼延赞一看这局面,看来皇帝是不得不向他屈服的,再看了眼人群里的方瑾,这个女人耍了他,可恨之极,一跨上马就迅速地朝没有防备的方瑾奔去,一把拽住她扯上马背。
“你要gān什么?”荀真见状冷喝一声,着人去救方瑾。
呼延赞却是拿大刀架在方瑾的脖子里,冷哼道:“这个女人岂能玩弄了本皇子而不付出一点代价的?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呼延赞,你绑着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方瑾怒喝。
“哼,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带到胡国去好好地折磨你。”呼延赞愤恨地道,“本皇子要你知道,你只配做女奴,这是你玩弄本皇子的代价。”一抽马鞭,挟持着方瑾而去。
荀真看到方瑾就那样被呼延赞带走,心里急得很,儿子被抓,好友被劫持,这呼延赞该死,“瑾儿……”
民众纷纷让开一条路,他们虽然赤手空拳,但是拳头都紧握,若不是碍于小太子在敌人手中,定要上前将这些个胡人与白教主这罢类都拿下。
方瑾的身子被押在马背上,胃部被颠簸得yù吐,双眼看向荀真拼命地挣扎,“真儿……”
此时,荀真与方瑾都不知道这一眼已经是此生最后的一次会晤,再有对方的消息时,已是远隔万里河山,只能两地凭吊,鸿雁传书,再也不得见一面,命运往往就是这样愚弄着世人。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方瑾此时的无奈却又成就他日的一段峥崂岁月,当那黑头发黑眼睛的华国女儿在胡国的历史舞台上大放光芒,手执阏氏权仗的时候,人生已转过了多少个chūn秋……帝京城内人人让道,只为了小太子的安全。
宇文泓立时也坐上孙大通牵来的马,看了一眼荀真,坚定地道:“真儿,朕一定会将寰儿平安带回来的。”
“我信你。”荀真这时候也含泪地点头,她不能倒下来,他去救儿子,她就必须在帝京镇守。
huáng将军急忙带兵跟在宇文泓的身后,随之一道去救小太子。
荀真朝民众挥手,示意躁动不安的人群安静下来,“我知道大家都在为小太子着急,但是我对皇上有信心,身为太子之母,我比你们当中任何人一人都要焦虑不安,但是我们的帝国将士正在前方做战,在大后方的我们更需要安定才能不给胡人予可乘之机,所以,大家都退回去各司其职,稳定大后方,上下一心,才能攻下胡国王庭一出今日这口气。”
民众看到荀真这举动,那些话语虽平淡但却让他们体内的热血沸腾,眼中都坚定了不少,“上下一心,定要驱逐胡人。”
这整齐划一的声音透天响,自此奠定了荀真在民众心中的地位。
严翰看到此qíng此景,概叹一句,“老夫仿佛看到元圣皇后在世的光华与风采,荀真不为后,华国无人可为后矣。”
一众文臣都点点头,这样的女人够格坐上那张后位,只怕日后的史书上她也是能与元圣皇后一争光辉的女xing。
被侍卫制住的安幸公主却是狠狠地看向荀真,这些人眼里的敬意她焉能看不到?假模假样的人果然最容易骗人,那个呼延赞就这样扔下她掳着方瑾逃走了,心里的恨意已经扭曲了心灵,这段时日她越是低调,那口怨气就是郁结于心。
民众渐渐散去,看到荀真就要坐上轿辇离去,嫉妒、不甘、愤恨就像一条虫子一般啃咬着她的心,似合作般被侍卫押着走,随即心一狠一脚踢向押她的侍卫的裆部,趁其吃痛松手之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侍卫腰间的大刀,她yīn鸷地看着荀真,举刀向她冲去,“荀真,你这个贱婢,该死!”
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没有人想到安幸公主在最后会跳出来举刀砍向荀真,这举动让他们都愣在原地。
正要登上轿辇的荀真听到后头的风声,转身看去时,安幸公主已经近在咫尺,而一旁的燕玉与蒋星婕也来不及反应,怔愣地看着似发疯的安幸公主。
一瞬间,就在荀真来不及反应退开时,突如其来的冲力将她推开,跌到燕玉的怀中,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刀,身后传来刀剑刺进肌ròu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去,这一幕,往后定格在记忆里。
“不--”
安幸公主也傻傻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刀刺中的人,这一张脸曾是她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眼里有着恨意,但泪水却偏偏沿着腮边滑下,“高文轩,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吗?我恨你,我恨你……”手中的刀往他的腹中更深处刺去。
“安幸,你我的孽债就此结束了……你要恨就冲着我来,不要找她的……麻烦……”嘴角一串鲜血流下,高文轩定定地看着安幸公主扭曲的脸,这一生最大的错处就是招惹了她,兜兜转转一辈子,该结束了,他的身体向后倒去。
荀真忙接住他的身体,大喊,“御医,宣御医,文轩哥哥,你要撑住,听到了吗?”
“结束了,结束了……”安幸公主呢喃着这几个字眼,手中的大刀却是掉落在地,忽而抱着头尖叫出声,高文轩的身影一再闪现,最后化为一摊血迹,红红的,就像要吃人一样,“不不不,不要过来……”
荀真怒目看向这个女人,“把她抓起来关到天牢里去。”这一生,她最想杀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安幸公主拼命地挣扎起来,那叫声听来不太正常,最后被几个qiáng壮的侍卫押走了。
“文轩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荀真忙用帕子按住他腹部的鲜血。
高文轩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正大光明地看着她,一直以来都避开她就是不想给她增添烦恼,所以她找他谈话,他都没应允,现在总算可以好好地看着她。想到刚才看到安幸公主发了疯般地冲向她的时候,他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不假思索地就推开她。
“真儿……别难过……文轩哥哥……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要……幸福……”
荀真却是吸了吸鼻子,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文轩哥哥,你别说话,御医正在给你诊治,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群御医给高文轩止血,而高御史早已是踉跄地跑了过来,满脸苍白,老脸上满是泪水,“轩儿,你怎么样了?”知道儿子傻,但没有想到他用qíng深到这个程度。
高文轩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目光看向老父满头的白发,“爹……孩儿……不孝……要先……行……一步……了……”双目留恋地看了眼荀真,然后慢慢地合上。
高御史从荀真的手中抱回儿子,“儿呀,我的儿呀……”失声痛哭起来世上最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头人。
荀真也泪流满面地看着高御史抱着高文轩失声痛哭,最后他还是为了她而死,她的内心痛苦自责不已。
安幸公主怒杀前夫的事qíng,在两国jiāo战的一个大前提下居然没有多少人关注,人们对于这个有胡人血统的公主鄙夷不屑,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两国的战场。
帝京城前所未有的安定,即使知道胡人的大军就在帝京城外不远处与己方军队作战,太子被掳,这些不利的消息却让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团结一致,男人更是做好了私下的准备,将柴刀等物都磨好,若胡人敢踏进帝京,那就将其砍死。
帝京的风云变幻暂时传不到远在边关的荀英耳中,此时他镇定地指挥大军与胡人做战,像约定好了一般,双方大军不顾协议同时动手,燕云战事一触即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即将展开。
十八铁有骑的战阵步步推进,前后呼应,胡国集结的大军却是步步后退。
胡国的那位年轻的安胡阏氏却是被华国jian细鼓动得担惊不已,鼓动老单于赶紧后撤,国内八大部族四分五裂,前方战事不利的消息在几日内频传,整个王庭前所未有的骚乱不已。
华国皇宫的气氛很紧张,荀真在这几日在宫里都是坐立不安,一思及高文轩就会伤心泪垂,怀孕的不适也在这个时候全面bào发,孕吐得厉害,不禁消瘦些许,但是日常事务却处理得井井有条,她还要等宇文泓与儿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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