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为了他而焦虑不已?你不是他,又怎知他就必定安然无恙?周师兄,老虎尚会打盹,再武艺高qiáng的人你就能保证他就一定会平安无事?是,我担心他,担心得要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答案,那我就告诉你。”雨晰胸脯起伏不定地道,俏脸上满是不耐。
周仁的脸上一阵赧然,顿时羞怒jiāo加,努力地平稳体内的怒火,“师妹,是师兄不好说了你不喜的话,既然……如此,那……师兄告退。”
雨晰别开头看着窗外,没有看他离去的背影,周仁这回识趣地不再说些什么,而是一脸yīn郁地转身出去。
一出院门,他的脸色颇为yīn沉地看了眼雨晰住的院子,眼神yīn郁地低声道:“只怕你等不到他回来了,师妹,我不想一再地输给荀英,只怕现在那座山已经是烧了起来。荀英,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螳螂捕蝉,尚有huáng雀在后,已经深入山中的你一时间是敌不过山火的,我定要你与那个胡人女子都一道丧命,你放心,你死了之后,你的女人与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低低地yīn笑出声。
师妹,你是我的,既然明的得不到你,那就别怪我来yīn的,只因我爱你。
铁十一正要过来给雨晰汇报qíng况,却看到周仁脸色yīn郁在半月门前低吟不止,但隔得远听不清他的声音,遂喝道:“周公子,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周仁这才回过神来,迅速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行了一礼,叹息一声,“荀师兄尚未回来,师妹在担心,我这不过是来劝劝她莫要担心,唉,师妹不是个听人劝的人,我这就赶去支援师兄,让师妹可以早日安心。”说完,不待铁十一回话,就匆匆而去。
铁十一不以为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人。”看到雨晰已经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他这才没有再耽搁赶紧上前去给雨晰这未来的主母行礼,然后慡朗地道:“雨晰姑娘,将军安好着呢,他着人送信回来,让你不用担心……”
高山之上,断壁之前,莫玉儿与一众手下都惨白着脸看着前方狂吠的狗儿,可恶,荀英居然凭着那一截断袖一路不停地追踪着她的行踪,握紧弯刀在胸前,“荀英,你别得意,我饶不过你,你们华国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做鬼也不放过你吗?现在你给我听着……”
荀英冷睇着她,“莫玉儿,当初我放你一马就是想着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就此丧命,可惜你却不听我的劝,非要前来帝京找我的麻烦,拿自己的命来赌值得吗?”看到己方的弓箭手已经将他们半包围了,“现在我却是不想让你逃命了,莫玉儿,你那叔父莫罕儿其实就是你的榜样……”
“我呸,别拿一个杂种来与我这王女相比较,他不过是贱人,哼,荀英,我诅咒你,今生丧失所爱,孤家寡人一辈子……哈哈……”莫玉儿疯狂大笑出声,身子往后退了退,脚下的石子骨碌碌地滚落山崖,回头有些惊惧地看着这断壁,目光却看到在树荫的掩映下似乎有一条溪流,眼睛一亮,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朝尖脸等人使了个眼色。
荀英微沉着脸,举手下令要人放箭,确保一定要she杀了这些个胡人,突然,浓烟从山风中飘来,四周都炎热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下令说过不许烧山的吗?眼角看到莫玉儿等人也愣了愣,随后却是准备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跳。
“放箭。”顾不上山火,他大喝一声。
万千只箭像密集的雨水一样朝莫玉儿等人she去,正要纵身一跳的莫玉儿背部中了一箭,身子一失衡,从高处坠下。
荀英忙上前查看,胡人几乎都身中箭矢,但这些个箭伤可能未必要了他们的xing命,而且山崖之下却是一条溪流,“拿箭来。”
他接过弓箭,朝莫玉儿这头脑就she去,眼眸一沉,几支箭矢“咻”地一声向下飞去,在莫玉儿等人跌到茂密的树林yīn影中时,箭矢也悄然失去踪影。
“将军,怎么办?四周都有山火在烧,而且今儿个的风势颇大,我们要冲出去只怕不容易。”
荀英看了眼浓烟飘来的方向,从这儿下山是不太可能了,能离去的就只能从这峭壁而下,沿着溪流出谷还能有一线生机。“所有士兵都集合起来,去斩那些个藤蔓,速度要快,山火一时间还烧不到谷里去,那儿有流水,我们就沿流水出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听令地前去斩那些个颇为坚韧的藤蔓,这些个兵都追随荀英的时日久矣,所以对于他的命令是无条件就去执行。
争分夺秒的布置起来,荀英在一旁指挥,将那长长的藤蔓都编结起来拴在巨树上,然后朝那些个士兵道:“所有人都要听本将指挥,各自站好队。”
士兵以极快的速度集合起来,现在生命垂危之际,他们却没有出现慌乱,而是信任地看着自己的将军,听候军令。
“好,第一队与第二队赶紧下去,如果遇到胡人当即杀之,也要小心自己的后背,快!”荀英威严地道。
他们一个个都听令地排队下去,而在原地等待的人感觉到热làng的bī近,但却没有一人争先恐后,看到将军镇定的面容,他们的心安定下来。
从容不迫的士兵一个接一个下去,接着是荀英身边的亲信,他们却是拒绝下去,“将军,这样不妥,山火就要烧过来了,这藤蔓支撑不了多久的,不如将军先行下去,由属下们殿后,这样可以保证将军的生命安全……”
“别啰嗦,赶紧下去,磨磨蹭蹭的,本将比你们有自保的本事,由我殿后,不然回去后必定军法处置。”荀英冷硬道。
“将军,这样不行,哪有让将军殿后的道理?”那些个亲信焦急道,一旦山火将藤蔓烧断,他们已经打定主意最后拉住,这样就能确保荀英的生命。
“本将说行就行,好了,赶紧下去。”荀英一脚踢向一人的尼股,让他们赶紧攀爬藤蔓,看到他们嘴唇嚅动不肯就范,“你们是不是想害死本将?不是的话就别废话,下头的士兵还要你们这些个军官去带领,听令下去。”
几个亲信面面相觑,看到荀英态度如此坚定,他们不好再反对,赶紧抓着藤蔓迅速往下滑,顾不上突出来的山石刮伤身体,要为荀英的撤退争取时间。
荀英如天神一般站在悬崖上,后头的山火渐渐bī近,看到他们才滑到半山坡时,藤蔓绑着的那颗巨树已经被山火烧起来了,他一个旋身,巨掌抓紧那条藤蔓,运起功来以一人之力撑住他们几人的下滑,未滑到谷底的几人见状,红了眼眶,速度加快起来。
风gān物燥,山火很快就蔓延过来,荀英的衣袍已经被火烧着了,但此刻不能退缩,不然这几人就会摔死的,惟有用**忍受着,火烧到身上,闻到ròu焦的味道,他却是咬紧牙根来承受,直到这条藤蔓动了三动,示意底下的人已经安全到达。
他这才将藤蔓松开,运功将火焰bī退,将功力运行到极至,惟有纵身往下跳,沿着突起的石块,借力跃起,但这山崖颇高,而他身上又带伤,在踩着一块有些松动的石块时,那石块瞬间松开滚落山谷。
他的身子因此而失衡,功力一岔,朝山谷摔去。
荀府里,雨晰的心口猛烈一阵跳动,眼皮子不住地抖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她而去一般,忙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脸的惊慌。
她的动作惊动了两个孩子,雨桐与雨舟见爹爹这么久也没有回来,睡得很少,雨晰好不容易才哄着他们在躺椅上睡着了,而自己也稍稍合了合眼,可是心脏的qiáng烈跳动让她从不安稳的梦中惊醒。
“娘,怎么了?是不是爹爹回来了?”雨氏兄妹都异口同声地问,小脸上有止不住的兴奋,更是准备下榻穿鞋。
雨晰忙阻止他们,“不是,是娘……作了一个噩梦,你们的爹爹武艺高qiáng,不会有事的,这么些年来他与胡人做战不也平安班师回朝了吗?你们不用担心。”在安慰孩子也在安慰自己,虽然以前荀英出任务时,她也会担心,但是远远没有这次来得厉害,他身为将领,在危难之时一定会以士兵的生命为依归,哪里会顾及自己的xing命?
“娘,舟儿还是好担心好担心,不知爹爹可有危险?连小寰要舟儿进宫,舟儿也不想去。”雨舟将小小的身子偎在母亲的怀中。
“娘,桐儿也是,不如我们去找爹爹吧。”雨桐是男孩子,很快就提出了一个建议。
雨晰却是一手拥紧一个,“爹爹在忙正事,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此时的她顾不上那可笑的自尊,顾不上其他的坚持,只希望他能安然回来。
“师妹,不好了,长风师兄追捕而去的那个山林突然着了大火,外头的风势又大,那个山头全被烧了,听闻长风师兄追击敌人进了山谷之内,怕是凶多吉少了……”周仁一脸沮丧地道。
“什么?”雨晰母子三人同时问出声。
皇宫,宇文泓与荀真已经得知了京郊城外的山林着火的事qíng,荀真挺着肚子一脸笃定地道:“不会是哥为了追几个胡人而放的火,现在是就要入秋的季节,最忌山火,他不会不知轻重,怕只怕……”想到兄长有可能追胡人而进了山,不由得心悸起来,肚子微微有些疼痛。
宇文泓忙拥她在怀,大掌轻轻地划圈按摩她突出的小腹,“真儿,你别着急……”
“皇上,听闻荀将军确实带人进山去追击胡人,这场火来得太突然了,现在风助炎势,只怕这场火要蔓延到山边的人家。”帝京府尹皱眉担心道。
宇文泓与荀真立时对视一眼,心知果然发生了最坏的qíng况。
宇文泓松开荀真,站起来严肃地道:“朕即可给羽林军下旨,你立刻派人去将靠近山火那一带的人家迁出来,暂时找地方安置,然后在城里让青壮年组织水军,扑灭山火,不要让它蔓延到帝京……”
因一场山火,一条又一条紧急的命令自皇宫发出。
荀真哪里坐得住,一脸焦急地起身在屋子里徘徊,因为宇文泓正在下旨处理此事,她再担心兄长也不能在此事扰了他办事,惟有抚着肚子在一旁等待,看到秦小chūn急忙奔进来,她截住,小声道:“出了什么事?”
“回娘娘,太子殿下一听到山火,急忙就乘马车出宫了,奴才想拦都拦不住。”
荀真一听这儿子不安份的出宫去了,不由得皱紧眉头,思忖片刻,“不用太着急,他的身边有暗卫跟着,即使到了火灾现场也不会有事的,他与桐儿舟儿二人玩得好,加之惦记他的舅舅,所以才会出去的,你先回东宫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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