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晰的长鞭正卷走一条死蛇,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蛇群吸引去,周仁觑到这个空档,握紧手中的剑朝荀英的后背刺去。
“你要gān什么?”正好回过头来的雨晰大喝一声。
荀英的耳朵也听到风声,即使一天一夜没合眼,但他仍能快速成地反应过来,回头就准备接下周仁的一剑,临近,周仁的剑却是挑起了死蛇,往阵外丢去,临时找了个借口,“长风师兄,师弟我不过是想要帮你清理一下死蛇而已。”
“那就有劳师弟了。”荀英皮笑ròu不笑地道。
“好说好说,谁叫我们是师兄弟呢。”
周仁收回剑往回走,心是暗骂,若是刚才一击必中,他也能找个借口说自己只是一时出错,不是有心要杀长风师兄的。
雨晰看着周仁的背影,虽没做声,但却发现这师兄的举动总有不妥之处,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遂靠近荀英,“喂,你要小心点周师兄,我总觉得他现在很怪。”
“我有名有姓的,不叫喂。”荀英不满地抗议。
雨晰悻然地看着他,以前叫惯了长风,后来恼他就一口一个荀英或荀将军地唤着,现在一时间不知道该要唤什么,叫长风似乎有些矫qíng,所以才会随口唤了声喂。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好计较的,能听明白就好。”
荀英知她是不好意思,遂笑着打趣了一句,“唤夫君如何……”立即招到美人唾弃了一口。
雨晰懒得理他,跳开来继续前面的工作。
在正午之前,众人总算是从蛇群里逃了出来,一众士兵都倒在地上猛喘着粗气,看到自己身上被溅的蛇血,腥臭之极,没有理会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圈着双手看着剩余的蛇群对于这里的气候不太适应,没有追击出来,反而是吐着蛇信子离去了,这才看向士兵们,死在蛇群中的士兵起码有一半多人,不禁心生感慨,终究还是没能全保住他们的xing命。
雨晰用树叶盛着水递给他,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已经尽力了,没必要自责。”看到他身上的烧伤,就知道在这场大火中他扮演的角色,人人都当荀英是块木头,其实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内心的感qíng。
荀英接过她手中的水喝了一口,“看到他们人数的减少,对于什么叫一将功成万古枯更是深有体会。”不禁深深叹息。
“这是无法避免的。”雨晰握了握他的手,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荀英反握了一下她的手,感觉到风向似乎有变,遂大声道:“集合,在傍晚前我们要出谷。”
一群士兵听令地赶紧集合,从容不迫地在荀英的指挥下循出谷的路而去。
谷外的马车中,荀真挟了好些菜到雨氏兄妹的碗里,“桐儿,舟儿,你们要多吃一点才行,听姑姑的话,赶紧吃饭……”
“姑姑,我吃不下。”雨舟皱紧小眉头道。
“都过了这么久,爹娘他们不知是否安好?”雨桐又一次张望。
荀真轻抚了一下圆滚滚的肚子,过了一夜她也更忧心,虽然昨儿陪她一道等了一宿的宇文泓不停地安慰她,但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时间越久代表着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而且儿子派去的人无一消息传回来,就更让人放心不下。
前头救山火需要更多的人手,她不能提出临时调派人手进谷去寻找哥哥的话,其实这皇后之位也是个制肘之物,做什么事之前都要以大局为重,以华国百姓江山社稷为重。
“你们不吃饭哪有力气等舅舅舅母回来?”宇文寰大喝一声,亲自执筷给雨氏兄妹添菜。
雨氏兄妹听到比他们还小的宇文寰这样教训的话,非但不恼,反而捧起碗来扒了几口饭,“对,没有力气哪能等爹爹和娘回来?”
荀真欣慰地看着这几个孩子,心底默默地祈祷着。
正在扒饭的雨舟又一次从车窗看出去,看到有人影晃动,手中的碗瞬间掉到车板上去,顿时撒得满地都是饭菜,惊呼道:“你们看,那是不是爹爹和娘亲?”小身子已是转身快速地转身推开车帘往外跑。
雨桐也是一样的反应,迅速地掠起紧随妹妹的身后。
荀真惊呆地看着窗外雨氏兄妹一前一后飞奔而去,而山谷中确有人出来,不禁满怀希望,但仍是对儿子道:“寰儿你带着暗卫上前去,现在桐儿与舟儿以为是父母都赶上去,要阻止也来不及,若是胡人那就糟了。”
宇文寰忙点头迅速打了个响指,领着暗卫前去,而行动笨重的荀真一面着宫娥收拾车内的一片láng籍,一面不太利索地由燕玉扶着下了马车,祈祷着一定要是哥哥与雨晰二人。
飞向山谷内的雨氏兄妹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至亲,“爹爹,娘……”叫唤着往父母的身边飞去。
荀英与雨晰一人一个快速地接住,这两个孩子太莽撞了,但是此时此刻,看到孩子们那张舒展开来的笑脸,他们的话却是训不出口,惟有抱紧孩子。
“爹爹,你总算平安回来了,桐儿以后都不跟爹爹赌气,也不会说不要爹爹的话……”雨桐窝在父亲的怀里看着父亲一身的伤势不禁红了眼眶。
荀英拥紧儿子笑看着他的脸,感动莫名地道:“桐儿,爹爹不会有事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雨桐点点头,努力忍住泪水,“爹爹,孩儿记住了。”
抱着小女儿在怀的雨晰看着这对父子的互对,总算明了孩子们还是需要一个父亲做为人生的引导,尤其是对儿子而言,母亲担当不了这样的角色,她以前总为了自己的qíng绪而置孩子们的利益于不顾,实在有愧于孩子们,“舟儿,娘以前做得大错特错。”
雨舟伸出小手环住母亲的脖子,“娘为何要这样说?娘是世上最好的娘。”
雨晰没有回答,只是闪吻了一下孩子的脸颊。
处理完山火事件赶回来的宇文泓,与妻儿一道看着荀英领着为数不多的士兵出谷,再看到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画面,不由得与荀真相视一笑,其实幸福很简单。
荀真亲热地握住雨晰的手,调侃道,“这回我哥总算有人要了,嫂嫂,你不知道我多怕他最后娶不着媳妇……”
雨晰听得面红耳赤,满脸羞赧,但是江湖儿女的豪qíng又使她不会低下头去那般的小家子气,惟有硬是受了荀真的调侃,听到荀真说准备叫人筹备婚礼,这回面部充血起来。
一旁的雨舟却是毫不客气地戳穿母亲的中gān外qiáng,“娘,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害羞了?姑姑,我娘的面皮薄,所以禁不住姑姑的话,我代她答好了,她要婚礼,越快越好。”这样她唤爹爹也会名正言顺,老听人说娘是未婚生子始终不妥的话,所以她一直记挂着这事。
雨晰瞪了一眼女儿,这孩子瞎说什么,什么叫越快越好?好像她没人要似的?“舟儿……”
雨桐却是圈着双手做男子汉状,“娘,舟儿说得对,其实你一直都记挂着爹爹,只是死都不肯承认而已,就像小寰说的那样,不然爹爹亲你时,你为何要脸红?”
宇文寰的手搭在表哥的肩上,促狭地道:“这回你信了吧?我就说我母后喜欢我父皇,所以总是要脸红,舅母喜欢舅舅才会这样的……”
“宇文寰……”
“雨桐……”
两个当母亲的人不禁朝两个孩子喝了一声,这两个孩子说的话能听吗?小小年纪就学会讨论这样的话题,大了还了得?
另一边议事的宇文泓与荀英看了一眼,均摇头笑了笑,看到自家女人教训两个毛孩子。
荀英收回笑容,拱手道:“皇上,虽然山火控制了,但是这火来得突然,臣总认为是有人故意纵火,才会引起这一场骚乱。”
“好在死在这场山火中的人数不多,但是朕亦觉得蹊跷,尤其是事关胡人,早已着暗卫暗中调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宇文泓伸手拍了拍荀英的肩膀,看到他的伤势虽不重,但也要小心调养才是,遂道:“这事有朕去处理,你回府后就休个把月的假期,养好伤再说,早点将婚期定下,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也要给孩子的娘一个名分才对,而且真儿为你的婚事已经cao心不下数年了。”
“这个臣晓得。”荀英看了眼不远处的母子仨。
而此时不远处同样看着雨晰母子三人的周仁脸色更为yīn郁,可恶,到头来反而让他们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为他人做了嫁衣。
“荀英,走着瞧,你想顺利即媳妇,我周仁还不答应呢。”他在心里发誓。
☆、婚事生虑
出谷后,荀英顾不上好好地包扎伤口,而是随士兵先回军营安顿好,这几天几夜的追踪外加逃生,他们已经苦不堪言,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宇文泓当场也下达了对这群士兵的奖励,引得一众士兵欢呼地下跪直呼:“谢主隆恩。”
忙完之时,回荀府已是华灯安上了,走在回廊上,看着府里悬挂的灯笼,记得在帝王奖励之时,妹妹挺着个大肚子走近他,兄妹俩曾有一段短暂的jiāo谈。
当时妹妹的面容颇为凝重,不似与小晰开玩笑之时,“哥,这回我可是真的要着手准备婚礼了,嫂嫂虽然是江湖儿女,但也跟你识于微时,现在孩子那么大了,这婚事不宜再拖。”
“我知道,只是真儿你的肚子渐大,还是少cao心一些为妥,成婚之事jiāo给府里的管家去筹备也成,你还是安心养胎。”虽说妹妹这不是头胎了,但女人生孩子多少也是有风险的事qíng,不过目光却是朝另一边正与儿女说话的雨晰看去,自从这次重逢后他认识了自己的心之所向,他就习惯追逐她蔓妙的身姿,尤其看到周仁靠近她们母子仨,嘴角下搭,微眯着眼冷睇这师弟。
妹妹却是摇头道:“姑姑最近虽然清闲,但这事不能全托付给她,有些事还需我亲自办,再者我担心的事qíng与他们母子三人有关。你可有想过,桐儿与舟儿若是认祖归宗,别人会有怎样的闲话?我知道哥是豁达的人不在乎这些个,但这帝京城里人多嘴杂,你总得为嫂嫂着想……”
听到这里,他的眉尖一皱,想到雨晰母子三人被人嘲笑为不守贞节的女子与私生子,拳头紧握,一股戾气遍布全身,就连身上来不及处理妥善处理的伤口也跟着疼痛不已。
妹妹适时地拍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平稳了自己的qíng绪,只听妹妹温声道:“哥,你别气,对于帝京城的人而言,这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生活,你也气不来。再者嫂嫂未婚产子,你要她如何在众多的官家夫人面前受到尊敬?孩子们将来在帝京城与王候将相之子来往,只怕少不得要被人耻笑为私生子,这让桐儿与舟儿qíng何以堪?未婚就与男人私相授受,这是儒家所不齿的行为,须知人言可畏。你虽是武将,但到底仍是华国的高官,不是挥几鞭子与砍几刀就能解决掉的江湖恩怨……”
52书库推荐浏览: 筑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