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呼延勃赶到王庭时,这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帐篷倒塌,一群老弱妇孺都瘫坐在地哭泣着,六神无主地看着自家士兵在帐篷里搜刮粮食,知道自己已经被主子抛弃了。
加那见到此qíng此景不由得大骂了一声,“真是岂有此理,华人还没到,我们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呼延勃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抡起的大刀上前将那些抢粮食的胡国士兵一刀砍死,鲜血涌了出来溅到了帐篷上面,众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他。
“五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砍杀我们的自己人?”其中一名士兵握紧大刀戒备地看着他,“我们是耶律一族的士兵……”
“哼,不在战场上杀敌却在后方掠夺,还不该杀吗?”呼延勃冷哼道,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再次持刀砍杀。
其余的士兵看到呼延勃眼也不眨地砍杀了两人,吓得直想尿裤子,然后赶紧将粮食抛下,灰溜溜地快速跑远。
呼延勃将那些食物面无表qíng地扔到哭泣的老妇身上,“你们在这儿哭有什么用?趁华国士兵还没打到,你们赶紧想法子逃走,到yīn山北那儿应该就安全了,命是自己挣的,若是死在路途上也好过死在华国士兵的屠刀之下。”
那群只顾着哭泣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接过粮食的老妇悻然地道:“皇子不知,我们这些个人就算到了yīn山北又有何人会接收?到时候还不是要死?早死晚死有何区别?”
呼延勃皱紧眉头,“我能让你们到yīn山北自然会想法子给你们一条活路,是走还是在此等死就看你们的一念之间了。”
旁边的加那一看皇子居然有打算收留这群没有什么用的老弱妇孺,顿时就挤眉弄眼想要皇子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养他们要花费不少粮食,这是一笔只赔不赚的买卖。
但看到呼延勃瞪了他一眼,惟有握紧拳头站在一旁不吭声,有些埋怨地看着呼延勃,人人都丢弃的人,他们何必捡回去成为拖累?
那群老弱妇孺一听,怔了怔,互相对视一眼,还是那得回粮食的老妇吞了口口水,有些迟疑地道:“皇子,你说是真的?”
呼延勃的眉头依然紧皱没展开,点了点头,“本皇子不会蒙骗你们,你们互相转告你们的同伴,有愿意迁徙的就要守护好自己的粮食集中起来,今天就出发。”看到他们欣喜的面容,这群人可以说对他没有丝毫的助益,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枉顾xing命,吩咐了几人帮助他们后,这才记得那个可恶的女人,“你们有谁见过那个华国女奴?”
此时的方瑾却是暗叫运气差,找着奈奈之时却碰到呼延赞,他一看到她就吩咐她跟在身边一道撤退,她为什么要走?华国士兵来她是巴不得的事qíng,就这一僵持被呼延赞看出了破绽来,顿时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皇子冒出了凶相。
他一把抓住方瑾的手臂,咬牙道:“原来你时时刻刻不忘回去华国,所谓的臣服都只是哄我开心的?”
她咬一咬牙,看到周围高大的胡国士兵,一时间华军没来,她并没有依凭,身边还有一个奈奈要照顾,惟有qiáng笑道:“哪有的事?皇子多虑了。”
“那就好,现在跟我走。”呼延赞抓紧她的手臂拖进帐篷里,然后开始吩咐事qíng,寻找时机保存实力退出王庭。
方瑾几次想找机会逃走,但都被人看得死死的,其间同样被人保护起来的莫泰儿一直都狠瞪着她,没想到三皇子是如此在意这个华国女奴,在没有碰到她之前,皇子还准备派人去找她,逃走也不忘带上,气得俏脸嫣红。
方瑾很想直呼冤枉,以为她真的很想跟呼延赞一道逃走?她是华国人,她的国家打来了是好事,她为什么要逃?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倒是真的,认识她的人有限,要等到主力大军到来,见着荀英,才能算是真正的脱险,现在为了小命不得不妥协。不然还没等到荀英赶到,她的小命就会不保。
马车上很拥挤,奈奈被方瑾拉上马车,原来按照呼延赞的计策,像奈奈那样的女奴是要舍下的,因为她们没有本事抗敌又要消耗粮食,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聚居地之前,只需要身体qiáng壮的男人。
莫泰儿捂了捂鼻子,一脸嫌弃地道:“将这个女奴赶下马车……”
“谁敢?”方瑾一把抽出匕首指向莫夫人,大有她将奈奈赶下车试试的味道?
莫夫人两眼狠瞪她,这个该死的华国女奴,心中恨不得将她拆皮煎骨,在这个关节眼上她不能得罪呼延赞,现在莫氏一族与他已经是不能分割了,忍下心中的怒火,儿子不知就里地紧靠在她的怀中。
方瑾看到她不敢多言,这才收回匕首,安抚了一会儿受到惊吓而紧抓着她衣服的奈奈。
莫玉儿在侍女的扶持下坐上了这辆马车,正要与姐姐诉说,美眸一看到方瑾,顿时就瞪大眼,“这个低贱的女奴怎么会在这儿?姐夫还要带她走?”恨不得抽出腰间最近新做的弯刀砍死方瑾。
莫泰儿一把拉住妹妹,“算了,现在是紧要关头,我再如何劝说皇子也不会听从的,还不如省点口水,逃亡路上不知还要发生什么事qíng,不如留点jīng力为好。”
“莫氏王女吧?你可听到了你姐姐她可是识时务的人,你可要向她好好学习学习?”方瑾嘲笑道。
“你,可恶!”莫玉儿气不过,想要打斗。
这回莫泰儿站起来用长姐的威仪压着她,“玉儿,听话。”
莫玉儿qiáng不过姐姐,气得满肚子火地坐到一边闷着不吭声,真是可笑,胡国尊贵的王女偏还敌不过一个低贱的华国女奴,说出去真的徒惹笑话。
方瑾在一旁嗤笑不已,转着手中的匕首,看着莫泰儿的侧脸,原本以为呼延赞娶到她真的是三生不幸,现在看来这个女人虽然恨死她,但在紧要关头却是一心一意地维护呼延赞,身为女人她认为她爱的不值,但是爱qíng如水,冷暖自知,嘴角勾了勾,用华语道:“放心吧,呼延赞不是我的那盘菜。”
莫氏姐妹闻言都不可思议地看向方瑾,她这是什么意思?
方瑾松开奈奈,起身往莫泰儿的方向走去,将她身边的呼延赞的小妾拉起来,“让让,我与莫夫人有话要聊。”在莫泰儿惊讶的目光中一屁股坐到她的身旁,一把揽上她的肩膀,莫泰儿不高兴地抖了抖肩膀,方瑾与她耳语道:“莫夫人,我们谈谈。”
她们有什么好谈的?而且这方瑾还是用华语说话,更是可疑,本想大声呵斥让她松手,被她的目光一摄,鬼使神差地停止了争扎,听她说道起来。
在一天之内,安胡阏氏是逃得最快的人,她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似的,就属她的准备最充分,坐在马车里抱紧儿子在怀中,皱眉听到属下赶来的汇报,一把掀起马车帘子,“你说什么?五皇子不在圈禁地?那他现在在哪儿?”
“阏氏,我们不知道,在阏氏吩咐后我们就赶紧往圈禁地去,但那儿的木柱子帐篷框架已经散架了,没看到五皇子的人影。”
“他这是怎么了?不行,我要回去找他,华国的先锋军很快就要打来,他不会傻得往回走吧?”安茉儿想要下马车骑马往回走去找呼延勃。
此时她的马被父亲一把拉住,她回头正想呵斥大胆阻拦她行事人,一看是父亲,面容悻然起来,听到父亲威严地道:“安茉儿,你是不是蠢的?现在我们抢得先机逃了这么一段路,你还想前功尽弃地回头去找那个野种?当年我就说过他不适合你,现在你要置大局于不顾,置你的儿子不理?”
“阿爸,现在华国士兵还没冲进王庭,我只是想去找他而已……”
“不准,听话,赶紧回马车坐着,如果你珍惜你儿子的命,就要记得为他谋夺单于之位,呼延赞没有名正言顺的继位是不会有人承认他的,现在你还是阏氏,听到没有?”
父亲的大吼让安茉儿沉静下来,跃下马在老妇的扶持下坐回马车里,儿子忙依偎到她的怀里,她机械般茫然地抱着儿子,马车帘子放了下来,马蹄声响起,再度朝远方急速奔去。
老妇倒了一碗奶茶递给安茉儿,劝道:“阏氏,你还记得当年的qíng,只怕五皇子已经遗忘了,你这样不遗余力地谋夺单于之位,不就是为了能再与五皇子续前缘?这是不是太傻了,如果能与三皇子和解,他当单于,你继续当阏氏,这也是不错的一条退路……”
安茉儿猛然地打断老妇的话,“这话你不要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接受成为呼延赞正妻的这一条退路,先莫说我为了能与阿勃在一起忍受了那个老头几年时间的侮rǔ,单就说我的阿尔,如果我嫁给了呼延赞,他是一辈子也不能有出头天,我不想看到他成为下一个呼延勃,你知道吗?这些话休要再提,尤其是在我阿爸面前,听到了没有?”
老妇很少见到安茉儿这样朝她这样大发雷霆,忙惶恐地应下。
安茉儿头往后靠在车壁上,想到当年父亲说要送她到王庭成为阏氏的话,“茉儿,你不要傻了,你以为你可以嫁给呼延勃?单于已经盯上了你,不会放任你这样的选择,他是不会让呼延勃娶你的……”
思及此,她恨那个老头,多少个夜里他伏在她身上发泄**的时候,她都幻想着手中有一把刀子将这老头捅死,这样她就可以奔回她爱的人身边,为了这个目标,她忍了多少年才熬到这个老头死去,离她与呼延勃再续前缘只有一步之遥。儿子当上了单于,因她是生母,那条父死妻嫁子的定律在她的身上就不会适用,她就可以重新选择一段新的姻缘。
“阿勃,你一定要平安。”安茉儿默念道。
马车离开王庭很大一段距离后遇上了华国士兵,安茉儿听着外头的打斗声,抱紧受惊吓的儿子,“乖,不会有事的……”另一只手却是握紧弯刀,这一刻她是极感谢那个华国暗探险的,如果不是他老危言耸听要她迁王庭,她的准备也不会如此充分,一群冲散过来的华国士兵不足为惧。
另一边厢的方瑾所在的呼延赞的队伍也遇上了华国士兵,jiāo战在所难免,呼延赞组织士兵jiāo手,莫氏一族也不甘示弱。
透过车窗帘子的方瑾看到华胡两国jiāo战,鲜血横飞,两国士兵互有倒下,直面战争的场面,她的心不由得揪紧,想要踏出马车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要见到荀英那就好了,刚要动,却看到一旁信任她的奈奈,那移动的脚步就停了下来,还是再看看谁占上风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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