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培伦远远地看到一个黑影,忙迎了上去,果然是韦春龄。
喻培伦松了口气之余忍不住抱怨:“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好像听到枪声……你怎么了?”
韦春龄去时是欢欣鼓舞的,回来时却像被雨冲刷过后的水彩画,模糊而蔫头蔫脑的。
韦春龄说:“没事,我们不用去了。”
“发生了什么?”
“侯英廷和苏菲说僵,双方打了起来,苏菲那边又内讧。现在,侯英廷的人已收缴了所有苏菲的武器。”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回去。”
第61章 男人婆
韦春龄凌晨才回到总督府。韦景煊在她屋里等她,见到她,一颗心才放下,但瞅了瞅她脸色,他又意识到她现在情绪非常之糟。
他第一反应,是韦春龄吃了苏菲的亏,他忙问怎么回事。
韦春龄也不隐瞒,将在苏菲那里的所见所闻如实告诉了弟弟,又说他们离开五块石后,去她刚来成都时的落脚地,开了会,她才回来。
别的事韦景煊听了,也就听了,即便是听到王婆婆突向女主人下毒手和王婆婆离奇死亡处,他也就惊讶了两声,过后就忘了。唯一让他在意和难受的,是侯英廷对于他续弦已死、至今未娶之事直认不讳。韦景煊心想:“这个王八蛋!”
韦春龄的伤口有些洇血,韦景煊替她拆了纱布,重新上药包扎。他现在也没心思责备他姐姐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现打算怎么办?”
韦春龄说:“我能怎么办?人家不想娶我,生怕爹爹要他提亲,拿死了的老婆当挡箭牌,我还能跑去对他说,我知道你在扯谎,你快娶我吧?”
“你也不用这样妄自菲薄,据他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他对你未必无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
韦景煊又有点高兴起来:“是吧,我觉得侯英廷就是那种大男子主义者,喜欢柔柔弱弱、一步三摇的小女人。苏菲也说他控制欲强。像你这般,整天走南闯北、舞刀弄枪的,他怎么控制得住呢?他也是怕自己以后管束你过多,引起你的反感,惹两人都痛苦,所以干脆隐忍下对你的爱意,让你以为他已有妻子,长痛不如短痛了。”他自觉这番分析十分贴合,不禁有些得意。
韦春龄也被他说服了,望空呆呆地看了半晌,忽然叹一口气,说:“我累了,睡吧。”
韦景煊怕姐姐晚上有甚事,当夜打地铺睡在她床脚。
韦春龄虽然情绪郁郁,但上床十分钟后,照旧睡得酣熟。
韦景煊想着她和侯英廷的一路牵缠,却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概一点多的时候,侯英廷回来了。他没马上进自己房里,而是在韦春龄的房间外悄然站了好一阵,才回去。
韦景煊屏息静气地盯着门窗上的黑影,一时恨不得推醒韦春龄,叫她自己起来看看。
侯英廷走后,又过了一会,韦景煊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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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韦景煊才醒过来,就听到有人在身边走动。他睁眼,看到韦春龄背对他坐在梳妆台边,也不知在做什么。韦景煊叫了声“春儿”,韦春龄回过头来,吓得他立即清醒了。
韦春龄不知打哪儿弄来的胭脂水粉,正自己化妆。但她不得其法,一张脸涂得跟猴子屁股相似。她擦擦重来,更加糟糕了。
韦春龄见弟弟醒了,忙向他求救:“你来帮帮我。”
韦景煊已经一骨碌爬起来,从她手上抢下粉扑:“你快放下,快放下,这真像是我自己的脸被糟蹋啦!”
他摇着头先帮韦春龄擦干净了脸,又问她:“你哪儿弄来的这些胭脂?”
韦春龄情绪有些低落:“你不是说要和我换回来吗?我想着早晚可能要用到,便买了些备着。”
韦春龄出手大方,买的化妆品倒都是高级货。
韦景煊仔细检点一遍,留下了一瓶面霜,他问韦春龄:“要化什么样的妆?”
韦春龄呆了呆:“就你之前化的那种。”
韦景煊叹了口气:“我的小姐姐,我以前化过的妆容,少说也有二三十种。”
“这么多?”
韦景煊不再问了,自己估摸了一下,让韦春龄等等,他跑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韦景煊抱着一只箱子回来了。韦春龄等得无聊,拿眉笔画眉玩,自觉画得不错,韦景煊一见却惊叫了一声,说一粗一细,一弯一直,简直是灾难,他立即替她擦掉了。
韦景煊打开箱子,取出瓶瓶罐罐,使出看家本领,替韦春龄化妆。
韦春龄瞄了眼那些东西,心里咋舌,想:“他比当初在桂林时考究多了,不过一张脸,怎么要这许多劳什子?难道还能化出花来吗?”
韦春龄起初还耐心坐着,听凭弟弟摆弄,后来却不耐烦起来,屡次问他好了没有。
韦景煊不耐烦,告诉她得化几层,每一层都得仔细铺画,要同时考虑平面和叠加效果。
他在韦春龄颧骨上刷了半天,得意地让她照镜子看。韦春龄没看出和原来有什么不同,反问他:“你鼓捣了半天,到底在弄什么?”气得韦景煊翻转镜子,不给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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