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概王爷宝贝太多,从来不看一眼这画?”
“倒也不是,王爷偶尔也会看一看画的。所以我先问他借了这画,照本临摹,画了一幅。现在王爷手上的,是我的仿画;庆大人即将带回府的,是王蒙的真迹。”
庆宽惊讶地重新打量了番韦景煊。那木从旁说:“我大阿嫂画的和王蒙的简直一模一样。今天有客人上门,要和阿玛一起看这幅画,他们全没看出来呢。”
庆宽说:“看来贝子福晋,也是丹青高手了,以后倒要多请教。”
韦景煊说:“我小时候学过几年画,若能蒙庆大人亲自赐教,真是三生有幸。这画还请大人收下,我爹的事,也有劳大人费心。”
话又绕回到韦守中身上。
庆宽在包房内踱来踱去,一面见猎心喜,很想将王蒙这幅画据为己有,一面又觉得韦守中这事颇为烫手,别说毫无把握劝慈禧回心转意,即便真的能够,他也不想因此得罪袁世凯和庆亲王。
他突然停步,双手一拍:“有了。”韦景煊和那木都期待地看着他。他说,“当今天下,若有一人真能叫老佛爷改变心意,此人只能是他。”
另外二人齐声问:“是谁?”
“李莲英大总管。”
那木恍然大悟:“我怎么竟忘了他?”韦景煊似乎也听过这人大名,默不作声地听庆宽说下去。
庆宽兴奋地搓着双手,又深情地看了眼已经收到圆筒里去的画,他说:“只要此人出马,韦大人立即便能官复原职。”
韦景煊说:“到不求官复原职,只希望澄清我爹的冤屈,免教诬告的小人得意。”
庆宽好奇:“令尊大人果然和康、梁二人无关吗?”
韦景煊理直气壮地说:“我爹一心忠于老佛爷,怎么会和背叛过老佛爷的人有往来?”
庆宽心里不信,但也不深入追问。他谈到请李莲英帮忙需给出的费用,不等韦景煊开口,那木就说:“十万两银子,够不够?我丑话说在前头,超过这个数,我们可没有了。”
庆宽本只打算要五万两的,一听之下,皱皱眉头,说:“要请动那位,十万两恐怕……罢了罢了,这画我实在喜欢,若是不够,我宁愿自己贴补上。”
那木欣喜地瞥了眼韦景煊。她是急性子,当场点出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交到庆宽手上。
庆宽也不再点,随意塞进袖囊,笑说:“小郡主够爽快,叫我想起我以前的小主子、现在的贝勒爷了,真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那木脸上一红,沉下脸不说话。
庆宽拿了钱和画后,要他们等他消息,他先下楼,坐轿走了。
韦景煊对那木千恩万谢,可也有些心疼,他说:“十万两,就这么没了……”
那木说:“没事,等下次过节,阿玛心情好,还会给的。”
“这些钱,我一定想法子还你。”
“可千万别说这见外话。我反正快走了,能最后帮你和景煊哥哥一个忙,也算了结一个心愿。”
韦景煊皱眉:“这话我怎么不懂?你快走了,你要去哪?”
那木苦笑:“你没听那位庆大人说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玛已经把我许配给醇亲王的幼子载涛贝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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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庆宽,他离开韦景煊二人候,先回府放好了画,然后再赶往宫中见李莲英。
李莲英正好要去慈溪处当班,庆宽一把将他抓住,将韦守中女儿求他洗刷父亲冤情一事说了,再偷偷塞给他三万两银票。
李莲英喜说:“那么多?”
庆宽面不改色地说:“只有您才真正能在老佛爷面前说得上话,这些算不得什么。”
李莲英站着想了会儿,计上心来,他说:“我看袁世凯那厮不顺眼很久了。他送的那只贼厮鸟,每天叽叽呱呱,吵得我脑仁疼。行,这次咱们就恶心他一回。”
为了表示对庆宽好心传递消息的谢意,李莲英很大方地从三万两银票中抽出三千两给他。庆宽自然不敢要。二人推托来去,最后,李莲英差点翻脸,庆宽才好歹收下了。
李莲英来到慈禧处。老佛爷今日气色不错,正在观赏几株印度进贡的红睡莲an这种睡莲经特殊方式培育,栽在盆内,到了花期,每日傍晚开花,上午闭合。
本来,尚未到红睡莲开花的时节,但为了讨好太后,送花使者不知采用了什么方法,光线一暗,盆中的数株睡莲便渐渐舒展身体,露出血红的花瓣。
李莲英灵机一动,便劝慈禧说,难得这花路远迢迢,赶来供老佛爷一顾,若单是看看,未免不足,何不与花合影一张,也算不负送花人的殷勤。
慈禧让他这就去安排。
李莲英又说,若单是合影,似缺少趣味,莲花在印度,被视为圣物,与佛教有甚深缘分,不如老佛爷就扮作观世音菩萨,来和花合影。
年老的人,有时性情反而和孩子一样。慈禧听了这建议,喜出望外,不但自己扮,要求李莲英也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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