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景煊和那木此时,都像是陷在命运齿轮的某个凹槽里,除了自身的挣扎,再看不到其它了。
终于,韦景煊开口了,他说:“那木,听说你要出嫁了。祝贺你!”
第36章 两宫驾崩以后
次年秋天,先后传来光绪帝和慈禧的噩耗,满朝举哀。
韦春龄依旧住在德内大街附近的四合院内,和同盟会的联络人由陈少培改成了重圆。韦景煊也依旧以载振福晋的身份,居住在庆亲王府。
慈禧葬礼后三天,韦景煊一个人过来找他姐姐。天空阴森森的,百姓们还未从前几日的送葬仪式中恢复,仿佛那些纸糊的兵马车仗还挟带阴风,在阳世间逞凶,所以路上空荡荡的,韦景煊用了比平时少一半的时间,便走到了。
韦景煊先把带来的食材交给厨娘,让她中午弄火锅给他们吃。然后他又巡视了一回屋子,对下人们的工作进行了批评和指正。最后,他才去见韦春龄。
韦春龄在卧室里磨两把小刀,听到脚步声,她说:“要吃火锅,在王府不好吗?”
“我想和你一起吃。”
“我可以去王府找你。”
“不行,以后你少来王府。”
韦春龄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还是不停,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一味阻止我去王府,那木知道吗?”韦景煊沉了脸,不说话。韦春龄又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韦景煊摇摇头:“我还没做好准备。”
韦春龄说:“你是走了狗屎运,正好碰到两宫先后驾崩,小郡主要戴孝三年,婚暂时结不成了。但三年时光,一晃眼就过去了。老天给的机会你不抓住,恐怕以后很难再受到眷顾了。”
“她不会喜欢我的。”
“又说这种话。”
“我配不上她。”韦景煊坐到他姐姐脚旁一只鼓墩上,把头靠着她,他的声音微微打颤,“春儿,比起她,我更对不起你。因为我迟迟不跟你换回来,你没法和侯英廷在一起了吧。春儿,你别怪我。我已经在钢丝上了,你要是怪我一点点,我必定要掉下去了。”
“傻子……”韦春龄刚说了几个字,见韦景煊忽然面色大变,浑身抽搐,样子不同寻常,她忙扔下刀石,将他抱住,不断拍打和抚摩他的背部,好一会儿,他才呼出一口长气,恢复了过来。韦春龄急着问他怎么了。韦景煊说没事,最近心神不安,常常会莫名抽搐起来,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韦春龄为难地看着他:“我不是你,没办法替你感受和决定。但有一句话,你给我牢牢记住了——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样子。如果别人不理解你,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韦景煊脸色蜡白,他勉强笑了笑:“谢谢你,春儿。”
结果是吃了火锅,聊了天,等到要走的时候,韦景煊的心事,还是沉沉地积压在那里,一寸一寸地蚕食着他的神经。
韦春龄把他送到胡同口,忽然好奇地问他:“听小郡主说她喜欢‘景煊哥哥’,你什么感觉?”
韦景煊想了想,说:“大概像是还在蚕茧里等待羽化的蝶,隐隐感受到了外面的花香鸟语、精彩纷呈,想要投奔诱惑,又怕是一场空欢喜。”
韦春龄心想,他和那木,真是走入了一条死胡同,目前来说,是毫无办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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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景煊离开韦春龄的四合院后,心情更糟了。一时的轻松,让现状更显得沉重而灰暗。他不但没有解决自己的难题,反而进一步意识到,他给韦春龄添的麻烦。他想:“春儿是极想让侯英廷知道,他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她、和她在一起的。但因为我不肯换回来,不肯离开庆亲王府,她怕我的卧底身份被人识破,遭遇不测,所以不敢向他透漏半点。唉,侯英廷真会等她吗?是我耽误了她……”
他怀抱阴郁的心情,回到了王府。
小钩子看到他就跑过来,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韦景煊卧房传来:“小钩子,她回来了吗?”小钩子冲韦景煊扮个鬼脸,大声说:“小郡主,回来了。”
韦景煊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地进到屋中。那木冷若冰霜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冷冷地问他:“你去哪儿了?”
韦景煊说:“我闷得慌,出去随便走走。”
“你没去谁家做客?”
“没。”
“骗人!你一出门,我就让人跟着,你去了哪里,我一清二楚。”
“哦,我想起来了。我中途经过景煊家,进去坐了会儿。”
那木猛地站起来,满脸通红,忿忿地指着韦景煊说:“景煊哥哥现在为什么不来了?不对,他来过的,但你从来不让我知道。上次他来,别人告诉我,也是你把他打发走了,你还让他以后少来我们王府。”
韦景煊若无其事地笑笑:“她又没事,来得太多,怕人说闲话。”
那木更是生气,还有丝被人背叛后的伤感,她说:“是我信错了你,我不该把心里话都告诉你。我以后,以后……”她想说几句狠话,一时想不出来,狠狠地跺了跺脚,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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